宋炚铭看着他点头,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
苏初安回应,“不瞒殿下,我与那刘光亮,有过过节。”坦荡地让人不做其他怀疑,宋云渊听了都愣了下。
苏初安低头苦笑,端起茶抿了一口,说:“前几年我刚接下家里的生意,仗着有点本钱,想做丝绸生意,没想到撞了一鼻子灰,惨淡收场。”回忆完过去,看向宋炚铭,“年少轻狂,让殿下见笑了。”
宋炚铭立马笑道:“无妨,我倒是羡慕初安这自由无拘的活法。”
苏初安摇头没再说话。
从商者,谁人不知刘光亮。若他一口咬定不认识,怕是会引起宋炚铭怀疑,若是说的太生硬,想搭上关系也是无门,他仗着年轻说点什么也无妨,反而会让宋炚铭卸下心防,给他考虑的机会。
宋云渊暗地里踢了下对面的苏初安,示意他。
“殿下怎会说起他?”
宋炚铭在考虑,要不要把苏初安拉上自己的船。眼下还不能做决定,得好好调查一下才行。故而他只是轻轻摇头,轻松道:“云渊说你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故而只是问问你识不识得他,没想到你还与他有过过节,此人心狠,初安还是小心为上。”
苏初安只当是不知情,点头道:“谢殿下提点记挂。”
宋云渊说道:“殿下可别操心他了,这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句话说完,三人都笑了,把几个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也给打散了。
“殿下。”
宋炚铭破天荒地出现在书房里,这么晚还未睡下。“如何?”
下人递上一封信,便退下了。
宋炚铭从拿到密信,就一直蹙眉不展,摁了摁太阳穴,长呼一口气。
寥寥数语,写尽苏初安的二十年。
年幼先后失恃失怙,将本家从福州迁到了京都,几年前偶然与静安侯相识,一见如故。产业涉及药堂、纸铺、金玉店、贩茶,大宋境内产业遍布大半,与之父母相较,家业更上一层楼。
宋炚铭觉得自己手里的半数人生太过沉重,他本欲好好参详一番,寻找有根基的合适人选,想给自己留个稳妥退路。奈何父皇催得急,如此一来,不行也得行了。
深更半夜的,苏初安本来都要歇下了,这人又来。
苏初安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你可了解宋炚铭?”
“儿时玩伴,现在与我同在翰林院。”宋云渊在这暖融融地屋里,竟也有点犯困了。
“听来是关系不错。”苏初安的声音懒呵呵的。
“宋炚铭与太子脾性志向截然不同,于他而言,也不算坏事。”
这番并不透彻的话,苏初安是听明白了。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坏与不坏,他能决定?”皇家子弟,有几个是能求仁得仁的。
“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儿,他也干不来。”宋云渊这话说的坚定,倒是让苏初安多看了他两眼。
“你们这关系,近不近远不远的,怎么你如此维护他?”
“我与他相识二十余年,脾性我还是摸得准的。”
苏初安点头,算是信了他的话。
“那你呢?”
苏初安没头没脑地话,把宋云渊问住了,“我怎么?”
苏初安本想问他,为何明知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为何还要如此帮他,可到底还是没问出来,只是轻摇头。“你对此事,有多大把握?”
宋云渊神秘一笑,“若是宋炚铭想保住自己,就不得不选你。”
可能是天色晚了,苏初安头一次地没跟上他的思路,问道:“为何?”
“京都里的富商,明里暗里多少都跟刘氏有些关系,倒是有一部分中立的,以宋炚铭的身份地位,未必说得动。”宋炚铭说的好听是二皇子,说的不好听跟个普通贵人家里的贵公子无甚区别,没有权势,就是没有好处,空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又有何用。
“再有就是打草就会惊蛇,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刘光亮。”
所以只有苏初安。跟京都里的官贾没有任何实际关系,偏偏网还撒得巨大,这样的勾放出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所以我就是那个最好的鱼钩。”苏初安把他没说完的半句话接了下去。
宋云渊点头,没了言语。
突然的安静,让苏初安打了盹。宋云渊看他这个样子,就起身把他抱回卧房。刚一碰他,苏初安就醒了。
苏初安挣扎着想下来,可双腿和腰都被宋云渊箍得很紧,“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