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无能。”山岚连忙跪下。
“你怎么跟郁蓝知道脾气。”苏初安下了床把他扶起来,坐在窗边,低声道:“咱们本身意不在皇宫,再者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让他们老实点,别再往外传信了。”
“是。”
“皇后看来是要保刘家了,想来也是,刘家每年除了赋税,还要暗地里进献给太后和皇后金银珠宝,她当然舍不得这棵摇钱树。”
山岚知道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故而顺应着他问:“陛下怎么突然要发难福州刘家?”
“宋云渊说,皇帝身子每况愈下,想来,是为了他的儿子吧。”
两个儿子年纪势力都尚为年轻,如若不趁现在斩断刘家的臂膀,不管是两个儿子中的哪一个继位,都将是后患无穷。
“那继位的,很有可能是太子?”山岚问。
苏初安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太子自小被当做未来君王培养不假,可宋炚铭也是一样没有落下。说是无心朝政,韬光养晦也不可知。
太子好强,难免不会把他这个弟弟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的兄友弟恭,在皇位面前,说不定就是一场笑话。
宋炚铭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可不信一个皇子只会整日读闲书,否则,怎么会找上他。
“父皇。”宋炚铭跪在南书房里,腰背挺得笔直。
“你可知错?”宋濯嘶哑着声音,厉声问道。
“儿子知错。”宋炚铭低着头认错。
宋濯干咳了好几声,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儿子,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错在何处?”
“儿子错在轻举妄动。”
宋濯闻声倒是平静了许多。“那个苏初安,你知道多少?”
“苏初安看起来很干净,别的还需要再深入调查。”宋炚铭当然不可能只相信白纸黑字的东西,他总觉得苏初安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出什么,卡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也很难受。
宋濯看他脸上的不平静,也没追究,只是问他,“你为什么选择他?”
宋炚铭沉着应对,“京都商贾云集,但大多数不可用,要么就是刘氏爪牙,要么就跟其他的权势纠缠不清,这些人动辄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儿子实在不敢用。”说到这,宋炚铭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台上的九五至尊,继续道:“苏初安家世干净,世代从商,本家在江州,自他双亲去世后才迁来京都,根基尚浅,看起来与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年纪轻轻就坐拥万贯家财,唯有这样的人,才能为我所用。”
宋濯点点头,没有说话。眼前的这个儿子,说话有力,掷地有声,一番说辞,软硬皆有,倒是让他没话说了。在心里叹了口气,看起来也是成家的年纪了,怎么总觉得他还是那个在自己腿上吵着要吃桂花糕的孩童。
孩子催人老,到底是要放手的。宋濯哑着声音,摆摆手道:“起来吧。”
“谢父皇。”宋炚铭应声起身,立在一旁。
“宫里最近可好?”宋濯近日身体不适,连给太后的晨昏定省请安都不曾去了,夜间卧在自己寝殿里,后宫也不曾踏足了。
“太子那天跟皇额娘密谈之后,皇额娘遣身边的人给福州刘氏送了信,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多提点了一些,不过这些,足以让刘家人警惕了。”
宋濯皱了眉,“这么多年我从未拘束过刘氏,倒是让她自在了许多啊。“
宋炚铭知道皇后惹怒了他,立马躬身道:“父皇息怒,苏初安非等闲之辈,有他在前面为我们筹谋,我们只管坐享其成,安排好后面的事就是。”
宋濯抬眼瞥了他一眼,“你也说他等闲之辈,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被蛇咬住了。”
“父皇教训得是。”
第 12 章
“皇额娘安好。”宋炚锦一早便来给皇后请安。
“起吧,太子妃近来可好?”昨日刘箬云处理后宫事务略晚了些,此刻刚起身。
宋炚锦隔着屏风答:“母亲恕罪,本应是她来侍奉您身前,只是菲儿前几日得了风寒不便来叨扰额娘,儿子让她在府里静养。”
“可有大碍?”
“劳母亲记挂,并无大碍。”
刘箬云嗯了声,扶着身边婢女的胳膊缓缓从内殿走出来,宋炚锦立马上前去换了婢女,把她扶到正位,随即在她下首坐下。
刘箬云接过婢女端上来的茶,端在手里,茶盖拨弄着茶叶,“你府里没几个知心人,你整日又忙于政务,雨菲在府里岂不是要憋闷得慌?”
宋炚锦与柳雨菲成婚数年,未再纳妾。外人都说太子与太子妃两情相好,即使几年无所出,也不曾临幸过旁人。太子府里唯有的两个姬妾是太子弱冠之年时,皇后派来服侍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