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接过奏折却不着急打开看,“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能称劳。”宋炚铭沉着稳重,毫不居功。
“王家那小子可回来了?”
“是。”
过了半晌,宋濯才继续问:“那两个小子呢?”
宋炚铭心知肚明,拱手回话,“刘府还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什么事,谁亲自,不必明说。
宋濯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句,“随他去吧。”
大殿里的铜壶滴漏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宋濯缓缓开口,“你可要去见见你皇祖母?”
福州刘氏败落,不过顷刻之间的事,在宋炚铭动手之前,宋濯便已变相软禁了太后和皇后,又放出消息麻痹刘光昊一脉,自然无往不利。
宋炚铭回程有几日,也够太后和皇后接到消息了。宋炚铭长在太后膝下,如今,倒是不知如何面对了。
出乎意料,宋炚铭摇头了。“不了,皇祖母并不想见我。”
宋濯起身下来,把这个跪在他眼前的儿子扶起来,“得了空,去看看吧,你出门许久,她挂念你。”
宋炚铭垂头,“是。”
宋濯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还想再说什么,却毫无征兆地昏倒在地。
“父皇!”宋炚铭都没来得及反应,宋濯的身子就这么摔在地上。
“怎么样?父皇他如何了?为何突然昏倒?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宋炚铭一看到太医出来就连忙问清病情,如今还是寒风凛冽的时候,竟然满头细汗。
“殿下稍安,臣细细探查之后,并未发现中毒迹象,至于为何突然昏迷不醒,臣需得查验之后才能明确。”
“那父皇何时会醒来?”
太医此刻犯了难,摇头道:“不知。”
宋炚铭扬声,“什么?不知?”
宋炚铭还想说什么,宋濯的贴身中官捧着明黄圣旨来了。
“殿下。”
宋炚铭疑惑接过,想问什么,中官却只是摇头,又从袖筒里掏出一个信封,便退下了。
宋炚铭先打开密信,寥寥数语。
宋炚铭皱着眉头看完了信,又打开圣旨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长叹一声,决定认命。“来人,请太子进宫。”
“监国?”宋炚锦惊讶。
“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身为储君,自然应在此时担起大任。”
“可……”宋炚锦想拒绝。
“大哥,父皇如今虽无性命之忧,但何时能醒来却尚不可知,臣弟无德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但是我愿行遍天下,找到医治父皇的神医良药,还望大哥成全。”
宋炚铭此番话,堵住了宋炚锦的后路。
宋炚锦心中也绕了几圈,沉吟片刻后点头道:“也好,明日你同我一齐上朝,同文武百官,说明清楚。”
“臣弟还有一事相告。”
宋炚铭把这些天的动向向宋炚锦交代清楚,说明了今天进宫的目的。“父皇正说着要把此事交于你全权处理之时,突然昏迷。”
“交由我处理?”
“是。”
在回太子府的路上,宋炚锦又细细地想。宋炚锦并非第一次监国,只是以前有宋濯亲笔手谕,名正言顺,自然心安理得。可这次,左手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玉玺,右手是刘氏一族的生死存亡,哪一个都是烫手山芋。
父皇对刘氏动手,想必是早有此意。把自己禁足起来,也是在保护自己,把自己从刘氏外戚胡作非为之中择出来,是想保自己名声。
母后皇祖母都已被变相囚禁于自己宫殿,对刘氏一族的审判却迟迟不下,父皇这到底是何意?
刘氏一族已然伏诛,父皇却在此刻突然昏迷,是想把此事交由他处理吗?自己是应该斩草除根,还是要顾念这血亲之情暂不处理?
今日突然昏迷,到底是真还是假?他暂行监国之权,到底该如何作为?
太子妃自宋炚锦出府时,便一直在府门等待,直到看见太子府的马车,才放下心来。
“殿下,可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