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闻言,伸手指了指他,咬咬牙,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了,好公主不和男斗。
她跺跺脚,转身就往客房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仍听到身后谢凛低哂一声,也跟了上来。
从经堂到客房距离并不远,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东次间。
雪越下越大,明显比他们来时更大了些。东次间的房梁上扎着红色灯笼,隐隐将矮房照亮,北风料峭,吹得灯笼来回打旋儿,发出啪啪的响声。
有小沙弥来问,是否即刻准备斋饭。
姜姒点头。
只见谢凛还站在她身后,姜姒挑挑眉,“本宫到了,谢大人还不走吗?”
不是说没那个心思吗?
还跟着她做什么。
谢凛点头,“臣看公主进去。”
姜姒懒得理他,径直回了屋,将门阖上。她来到榻边,听着窗外飞雪的呼呼声,一时也没旁的心思。
不知道谢凛走了没,还是在门外吗?
姜姒有些心烦意乱。
半晌,她还是起身来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
好像是没动静。
她“唰”得声开门,只见谢凛仍站在门外,墨发和大氅上落满了雪,乍看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姜姒嘲道:“不走么?”
谢凛的双眸暗了暗,到底还是忍住了。
姜姒能看到他黑眸里的自己,一点点被吸入,脑袋都有些发沉。
他的声音略带哑色:“斋饭后陛下召臣对弈,臣今晚就不过来了。”
“?”
姜姒有些别扭,说的好像她专程在等她一样。小姑娘清了清嗓子,高傲道:“本宫又没召你侍寝,不必解释。”
“啪嗒”一声,姜姒又将门阖上,铁了心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她靠在烛光边,从枕下拿出话本子,三两下随意的翻着。
不知过了多久,姜姒仿佛有听到脚步声,不知是不是谢凛真的走了。
可顷刻,丹青就端着漆盘推门而入,她将斋饭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公主,斋饭到了,先用点吧。”
姜姒的眸子快速瞥了眼门外,却没再看到谢凛的身影,不禁撇唇。
丹青朝姜姒走过去,却见公主兴致缺缺地盯着话本子看。
没得到她的应声,丹青又仔细瞧了瞧,捂唇轻笑道:“公主在想什么,怎的连书都拿反了?”
听了丹青的话,姜姒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
还当真是。
她有些恼,又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愤愤地将话本子往床榻上一扔。
狠狠咬了口素面。
*
用完斋饭天已全暗,姜寒那头的内侍冒雪前来敲门,门一开漫天飞雪扑簌而来,裹挟着寒风,冷得刺骨。
丹青连忙将门阖上,那内侍走两步而来。
诚然谢凛说的没错,姜寒缠着他对弈,差人来知会她一声。今儿夜里没什么事,若姜姒愿意,也可去观战,说是观战,姜寒哪里是谢凛的对手。
若不去,姜姒便可早些歇了的意思。
内侍说完就走,倒是惹得姜姒苦恼。庙里清寒,没什么打发人的乐趣。可若是去寻姜寒,又会碰上谢凛。
姜姒现在瞧见他,心里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想了想,二人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却也不知何时竟逐渐变了样。
姜姒不愿多想,左不过这种关系也不会长久,待姜寒坐稳皇位,自然也就不用维系。
这般想着姜姒就觉得舒坦许多,整当一番,裹了狐袄,往姜寒屋里去。
姜寒没料到姜姒会来,他原也只是让内侍吩咐一声,姜姒向来同谢凛无甚交集,应当是不会过来的。
再加上今儿来的路上,姜姒一整个碎碎念,姜寒现在瞧见皇姐的脸还有些后怕。
他讪笑道:“皇姐来了啊。”
姜姒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嗔怒一眼,没理他径直坐到了一旁的茶案上。
谢凛脱了大氅,只穿着件黑色锦袍,瞧着很是单薄,却也难掩他清贵的气质。他眸光淡漠,无欲无求的,同这寺庙倒是颇为契合。
姜寒的这处屋子比她的要好些,至少还有个茶桌,能煮一壶清茶来暖暖身子。
那头君臣二人对弈,姜姒则坐在茶案前沏茶。屋里一时没了声儿,唯有沸水咕噜噜的冒着泡。
姜姒的茶艺自小是受过训的,什么火候什么水,冲煮的流程都有讲究。
她端坐在简陋的屋子里,气质高雅,神色平静,烛火忽闪闪的,照映着她的俏颜忽明忽暗。
谢凛愣怔,旋即就下错了一步,倒是惹得姜寒轻笑一声。
“阿凛哥莫不是故意让朕的?”
谢凛垂眸,勾唇,“陛下可别高兴得太早。”
姜寒不置可否,他原也没想过能赢得了,左不过寺庙里无甚事,打发时间罢了。
空气中隐隐传来茶香味,姜寒偏头,只见姜姒已经斟了两杯茶,命丹青递过来。
谢凛鼻尖嗅了嗅,果真是好茶。
姜寒也赞不绝口,笑道:“皇姐沏的茶果然无人能及。”
姜姒嗤笑,“少贫嘴,现在不嫌阿姐烦了?”
姜寒挠挠头,“朕不是这个意思。”
姜姒见谢凛勾唇,低头轻呷了口茶,下意识等着他的评价,可男人却是什么也没说,缓缓将茶杯搁了下来。
这厢二人暗自眼神交流,一旁的的姜寒却是一点也没发现,寻着话头道:
“皇姐退婚后可有何打算?”
小皇帝陡然这样问,倒是令姜姒指尖一颤。滚烫的茶水倾覆,有几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姜姒“嘶”了声,用锦帕轻轻抚过。“陛下何出此言?”
“阿姐过了年也十七了,总不好再耽误下去。既然先帝御赐的姻缘不妥,也该重新再觅起来。”
姜寒边落子边同姜姒闲聊着,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谢凛落子,他这才抬眸。
只见谢凛盯着棋盘,一手握着黑子,却迟迟未落。
姜寒狐疑道:“阿凛哥怎的不下了?”
谢凛这才回神,将棋子落下。
姜寒又对姜姒道:“过几日便出正月了,皇姐不如多出去走走,有了钟意的人选直接同朕说即可。”
姜姒将水倒完,莫名觉得有一道目光凛冽地落在她身上。她勾唇,低声笑道:
“陛下不若给本宫建座公主府,本宫还乐得自在。”
古有前朝公主在宫外建府,专养谋士面首,以供消遣。虽奢靡些,可究竟也是帝王之女,又有俸禄在身,自然无人敢说话。
姜寒愣了下,没想到姜姒竟然有这样的念头,以为她是被周慎的事儿刺激的。
“阿姐何苦这样想?凭阿姐的姿色,要什么样的男儿寻不到。倘若阿姐真一个也瞧不上,朕再同你从长计议。”
姜姒挑了挑眉,没说话。
姜寒说完没多久,只听到黑子落定的声音,随后就听到谢凛开口道:
“陛下输了。”
“?”
姜寒回神,怎么这么快?
刚才他还觉得自己要赢了呢,瞧了半天也没瞧出是哪一步落错了。
姜寒不认输,说了句:“再来!”
见二人兴致浓,姜姒也不愿陪坐,喝完两杯茶就退回了自己屋里。
简陋的屋子不知从哪儿搬来了炭,倒是暖和了许多。人暖起来,自然就犯困,姜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凛来时,姜姒睡得正酣,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男人的重量陡然压了上来,姜姒愈发觉得喘不过气,这才勉强掀开眼皮。
熟悉的气息,温热的胸膛,姜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只见谢凛沉在她上方,恶劣的动作生生将她弄醒了。
姜姒半梦半醒,有些恼怒,身体却又不自觉的欢愉,她气道:“谢大人这般,真不怕被佛祖瞧见么?”
谢凛动作没停,声音却是比往常哑了许多。
“嗯,食.色.性也,佛祖不会怪罪的。”
姜姒推了推他,发现男人若是不要脸起来,真是谁都不怕。
她转念想起避子香囊没带出宫,因着压根没想这回事,故而就留在了清漪殿。
姜姒连忙收腿,“不行,香囊没带,别弄了……”
谢凛原本是真没打算折腾她的,雪落得大,此地又着实简陋。若不是内务府思虑周全提早备了炭火,今儿夜里姜姒怕是熬不住。
听了她的话,谢凛也觉自己是气疯了。
陪姜寒对弈完,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姜姒说的话,想也没想就来了。
他抽身翻转,猛地躺到了姜姒身边。
姜姒偏头看,只见他胸腔上下浮动,急速喘着气。
她勾唇,觉得谢凛实在会折磨自己。
谢凛闭了闭眼,伸手帮她把刚才被他扯落的小衣拉好,遮挡住姜姒那瘦削白皙的肩膀。
做完这些,男人舒了口气道:“公主,臣求你,别再盯着臣看了行吗?”
姜姒的困意全然被他折腾散了,此时清醒得很,一双杏眸在夜色中泛着光。
“还不许人看了?”
谢凛侧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正色道:“臣会忍不住。”
姜姒自然知道,他此刻硬邦邦的身体,急促的呼吸,还有那哑到极致的低嗓,都在证明他此时忍的有多辛苦。
姜姒并不是个扭捏的人,这些日子又被谢凛伺候惯了,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只做一半。
小姑娘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要不要本宫帮你?”
姜姒终于寻着机会报复回来,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爽,难怪谢凛上回冒着风险也非要逗弄她。
谢凛怎会不知,向来要强的姜姒心底还在为除夕夜的事儿过不去。不过他眼下确实有些难耐,总不好真就这样披了外袍就走。
他轻“嗯”声。
姜姒满意地笑道:“那你求本宫啊。”
小姑娘嚣张起来没谱儿,谢凛哪肯忍,抓过她的手,直直按了下去。
感受到异样,姜姒倏地睁圆双眼。
“谢凛,你这个流氓,唔……”
姜姒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凛堵了嘴。
后来许久,姜姒都在后悔,方才不应该为了“报仇雪恨”轻易挑.逗谢凛的。
因为她发现,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哪怕她的手已然酸疼得不行,而谢凛还在骗她: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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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2章
◎哄下我会死吗?啊!◎
风雪彻夜不歇,早起时推开门,白雪皑皑,已是积到了脚踝。
不少小沙弥拾着扫帚“唰唰”清扫,为客房前扫出一条干净无碍的道路来。
姜姒醒时就觉得胳膊酸,昨儿夜里折腾了好一会儿,谢凛才低.喘一声放过她。现在回想起来,姜姒还觉得羞恼。
用完素斋从客房而出,就见姜寒和谢凛站在不远处,随之跟来的禁卫军副将正在同他们禀报。
姜姒皱眉,上前问道:“怎么了?”
姜寒转身,叹了口气。
“暴雪连绵,将下山的路堵了,咱们今儿个恐怕回不去了。”
偶尔挨这一宿还不打紧,时日长了姜姒怕是第一个熬不住。
谢凛沉默片刻,沉声道:“预计还要多久?”
禁卫军兵马已经在下山的路上,风雪大,上下山的路本就曲折蜿蜒,眼下积雪覆盖,还得清扫干净才行。
“怎么着也得要两日。”
没法子,一行人只得再在寺庙里停留一段时日,内侍宫女们又再次各自忙碌起来,为这多留的两日做准备。
姜姒姐弟跟着住持到后院合力种了一棵因果树,为先皇后祈福积善。
等忙停当,也不过近晌午。
人空闲下来,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姜寒向来闲不住,提议去后山玩雪打雪仗。
谢凛闻言皱了皱眉,转身想走,岂料被姜姒唤住。
“谢大人,这是打算去哪儿呀?”
谢凛兀自叹气,“臣忽然想到前院还有些事。”
姜姒哪里不知道的。
谢凛这是嫌打雪仗这事儿幼稚,不肯作陪罢了。
可小公主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眼下雪路难行,自是不会有折子递进来的,左右无事,谢大人不如同本宫与陛下一齐去。”
只见姜寒点头如捣蒜。
谢凛没法子推拒,只得换身行头,跟上姜姒姐弟的脚步,朝后山角去。
后山的雪堆得很深,脚轻轻踩下去就湿了鞋袜。
姜姒打了个寒颤,“好冷呀。”
她向来畏寒,纵是包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鼻尖还是冻得通红。
早知如此,倒不如呆在屋里看话本子。
可来都来了,又不想扫了姜寒的兴,一行人朝着山中走。
谁知走着走着,姜寒就不讲起武德来了,迅速抓起雪转身朝着姜姒扔来。
骄矜的小公主防不胜防,吃了一嘴的雪,脚下不慎倾滑,一屁股栽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