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轻柔,就像一把毛刷,刷过她的心尖,有些酥痒。
姜姒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眼皮子便不知不觉耷拉下来,耳边谢凛的声音也逐渐飘远。
男人收起书,瞥了她一眼,轻轻勾起唇,起身将她抱到床榻上。
姜姒迷迷糊糊的,一时又想起自己不能就这样睡去,睁开眼就看到谢凛近在咫尺的俊脸。
小姑娘嗔道:“都怪你,害我又要睡着了……”
谢凛偏过身,躺到她身侧,将她重新揽入怀中。“睡罢,小猪。”
姜姒的睡意还是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在谢凛怀中轻摇头,漫漫午后,谢凛瞧着也是懒洋洋的。
姜姒抓着他的腰封,又想起了今早裴氏说的话,不禁好奇道:
“谢凛,你爹娘是如何在一起的?”
“怎会想起问这个?”
“我就是好奇嘛。”
真的好奇,镇国公那样一个人,怎会同裴氏在一起。
谢凛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后背,划过蝴蝶骨,惹得姜姒有点痒。
“说来可笑,是母亲有一日去酒肆吃酒,遇上了同在酒肆会友的父亲,母亲酒意上头,错将父亲当成了酒肆的清倌。”
“……”
姜姒直起身,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想想也很符合裴氏的作风,可她却无法想象,那时她的那位公爹作何反应?
这般想着,姜姒下意识就笑出了声。
谢凛轻拍她的臀,“笑什么?”
“阿娘好有个性,我好喜欢她。”
“……”谢凛的俊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伸手捏住她的脸,“你少同阿娘学那些,若再被我逮着你去品茗馆,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姒撇唇,“好哇谢凛,才成婚第一天,你就露出本性来了罢。往日里那副做小伏低的样子,都是骗我的罢?”
小姑娘翻身,将他压在下面,“谁准你这样同我说话的,嗯?”
说着姜姒便伸手挠他,不过她的力气不痛不痒的,捶在谢凛身上丝毫没有半点感觉。
男人索性躺平,勾着唇任由她闹,双手堪堪挡着,生怕她一个不慎滚下床榻。
闹了一阵,谢凛这才伸手,抓住姜姒胡作非为的小手。
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姜姒,沉声问:“公主不困了?”
姜姒停了动作,杏眸倏睁,神情娇憨地回望他。
还没等她应声,男人一个侧身,重新将她压回到床榻上,顷刻他的薄唇就含上了她的侧耳,轻声道:“公主既吃撑了,臣帮公主消消食。”
“……”
姜姒来不及反应,红唇就被堵住了。
她双眸睁圆,轻唔一声,倒是方便了谢凛趁势而入。伸手想推他,可仅凭她的力气哪里制止得了正在兴头上的男人。
谢凛索性将她的双手反剪,按在头顶。
他的吻格外炙热,院子里寂静无声,仿佛就连下人们都消失一般。唯有听到两人的喘息声,和唇齿间亲吻出的渍声。
谢凛后撤,松开她的唇,拉扯出莹亮的白丝。
姜姒喘着气,垂眸盯着谢凛的头顶,手轻抚他的黑发,忍不住嗔道:“谢凛,你白日宣.淫……”
嘴上怒嗔,身体却格外诚实。
姜姒只觉得自己的提问在不停升高,就像被放在炙热的火上烘烤,时而滚烫,时而刺痛。时辰长了,还如同一条缺了水的鱼,尽数被抽干,连着魂魄都四散开来。
可她又是那么的心悦他,心悦到他不论想做什么,她竟都没有底线的答应了。
姜姒觉得自己定是变了。
被谢凛下了蛊,才会见不得他祈求的眼神,还有那一点得逞时的愉悦,都令她为之动容。
沉浮间,姜姒倏然想起裴氏教她的,忍下羞赧,抽过一旁的软枕,趁势垫在臀下。
谢凛的动作顿了顿,微微皱眉。
姜姒哪里敢看他,紧闭着眼,摇了摇他的手臂,咬着唇小声道:“阿凛哥哥。”
随之而来的是谢凛身子一僵。
姜姒见真的管用,伸手拉下他的脖子,继续道:“郎君,继续呀……”
谢凛咬牙,再也顾不得旁的,尽数交代了。
-
三日后归宁。
镇国公府又备了众多物什,一箱箱往车上抬。
谢凛把姜姒搀上马车,随即也跟着上车,队伍这才浩浩荡荡地往宫门而去。
见谢凛上来,姜姒有意往旁边坐了坐,就是不肯挨着他。
见她气还没消,男人眼底闪过几分无奈,伸手牵过她的手,“还生气呢?”
姜姒别过头,轻哼一声,想将手抽回,谢凛却是死死抓住。
诚然是这两日闹得太狠了,谢凛无事,整日都便抓着她在寝室鬼混。
姜姒眼下还觉着双腿发颤,连着眼底的乌青都比平日里深了许多,今儿个丹青用了不少脂粉才勉强遮住。
姜姒偏头,冷声道:“从今日起,你就去睡书房。”
谢凛无声叹气,朝姜姒那头坐了过去,轻声哄道:“还不是那日公主缠着我胡乱说……”
他话还没说完,姜姒的眼神就恶狠狠剐了过来。
谢凛双手举起,投降道:“行,是我孟浪了,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可好?”
“你还怪我,若不是因为阿……”
姜姒差点脱口而出,若不是因着裴氏给她支的招,她又怎敢说那种话,更不敢去招惹谢凛。
男人挑了挑眉,“若不是什么?”
“没什么。”
姜姒想起裴氏叮嘱过,千万不能让谢凛知道是她教的,连忙收声。
“总之你不能再……”她都快散架了。
“是,都听公主的。”
谢凛话音落下,姜姒的脸顿时由阴转晴,二人旋即又说笑起来。
马车外的谭礼和丹青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唇。
这气生的,时间还真是长呢。
谭礼自然是庆幸的。
往日只要公主同世子爷闹起别扭,世子爷那张脸还不知要臭上几天。
丹青则恰恰相反,她只觉得公主是被世子爷吃定了。这才成婚几日呀,公主竟也变得腻腻歪歪的。
啧啧,她今后才不要这样。
谭礼见丹青撅着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巧被她瞧见。
谁知丹青挑眉,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
镇国公府离皇宫不远,不消片刻就来到宫门口,谢凛带着姜姒下车,顺利地进宫。
姜姒与谢凛先到朝阳宫,同姜寒共进午膳,三人话着家常。晌午后,君臣二人议事,姜姒闲来无事,便去找姜贞玩儿。
夜幕降临,皇帝在太极殿设下归宁宴。
殿内歌舞升平,处处都是恭祝公主与驸马新婚的贺词声。
姜贞就坐在姜姒身后,她趁着谢凛同旁人寒暄时,悄悄扯了扯姜姒的衣裳。
姜姒回头,环顾四周,旋即问道:“做甚?”
姜贞吐了吐舌头,瞥了眼谢凛,轻声道:“我只是想说,阿姐同谢大人真的好配哦。”
姜姒闻言面上一讪,嗔她一眼,不自觉勾唇:“闭嘴,吃你的。”
姜贞笑嘻嘻地退后。
二人唇角还未落下,谁知殿外便有人急匆匆而来,跪于金銮殿上,高声道:
“陛下,滇州,滇州起兵了!”
◎最新评论:
【作者写的这种日常真的好甜哦,各种副CP的也都好好磕】
【阿娘和阿爹!贞贞和容瑾!姐姐和陆谦!谭礼和丹青!!他们的故事我都要!!】
【!!!!笑死了,现在都】
【阿爹阿娘哈哈哈哈笑死了,阿娘这么有趣,怎么醋蟹就这样呢啧啧啧】
【醋蟹:被公主榨干惹】
【啊啊啊啊啊阿娘和阿爹的故事确定不开嘛!】
-完-
第88章
◎出征◎
归宁宴受紧急军情影响,姜寒和谢凛皆退到朝阳殿议事,太极殿一时也不如方才那般人声鼎沸。
直到晚宴结束,朝阳殿仍未有动静。
裴氏来到姜姒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先回罢,阿凛同你阿爹没那么快出来的。”
姜姒看了眼朝阳殿的方向,点点头。她跟在裴氏身后,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回府后,丹青伺候姜姒沐浴更衣。
今日晚宴,姜姒承了不少恭维话,自然也吃了不少酒。若换做往日,她定然早已有些昏沉,可今日不知怎的,却是格外清醒。
她靠在池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乱跳,总觉得不安心。
这般想着,姜姒没了心思,径直起身由着丹青伺候拭干身体,换上中衣,走出了净室。
只余下一池温热的水,随着水波荡漾逐渐趋于平静。
丹青见姜姒脸色不好,劝道:“公主早些睡罢,世子爷今夜怕是会晚归的。”
姜姒抬眸,“本宫就是觉得心慌,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公主莫要忧虑,一切都有世子爷和陛下呢。”
姜姒舒了口气。
她睡不着,便靠上软榻,就着烛火看谢凛前几日留下的那本古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姒实在有些撑不住,耷拉着脑袋,眼皮越来越重,就这样斜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姜姒做了个梦,梦中谢凛身披铠甲,手持长剑,被困于峡谷中与敌军苦战。
男人身姿凛凛,意气风发,仍是她熟悉的模样。他淡然处之、威风霸气,俊脸上透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令人挪不开眼。
可就在此时,一柄长剑从远处而来,划过男人的眉眼,被谢凛侧身躲过。旋即在他不经意间,身旁又有一名敌军手持短刀直直朝他袭来,一刀砍在了他的胸膛。
献血浸湿他的铠甲和衣衫,仿佛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就见血一滴滴落下,一点点染红了谢凛那双幽邃的黑眸。
梦境戛然而止,姜姒陡然转醒,直起身大口大口喘气。
她双眼通红泛着水汽,稍一抬起,就见谢凛推门而入。
男人神色如常,抬起眸,二人四目相对。
顷刻,谢凛瞥见姜姒眼底的雾气,俊脸闪过几分错愕,迅速阖上门,朝着她大步而来。
姜姒的双眸紧盯着他,看着他来到自己跟前,躬身伸手抚上她的头顶,轻轻揉搓两下。
“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谢凛将她横抱起来,“怎么在这儿睡,公主连睡觉都不安分么,嗯?”
男人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姜姒,将她放到床榻上。他的手不经意划过她的掌心,被她冰凉的温度惊到了。
“手怎这么凉?”说着他伸手握住她的双手,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她。
姜姒没动,许是刚从梦境中清醒,又一下子看到了谢凛,她只觉方才空了的心倏然被填满,酸酸的,有些胀。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两手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环住了他的脖颈。
谢凛身子一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掌心抚着她的脑袋,一点点摩挲着哄。
男人勾唇揶揄道:“不过一会儿功夫没见,公主就这么想我了?”
姜姒的脸颊埋在他颈间,呼吸间满是他的味道,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恨不得融进他的骨血里。
若换做平时,姜姒定然会嗔怒他一眼,可今日小姑娘却是轻轻“嗯”了声。
她的嗓音有些哑,一如既往的软绵,却带着几分依赖缱绻。
谢凛勾着的唇敛下,轻轻推开她的身子,垂眸睨她。
“当真梦魇了?我陪你睡可好?”
姜姒点头,男人抱着她顺势躺下,重新钻进他怀里,一刻也不愿放过。
“滇州那儿,怎么说的?”姜姒见他脸上有几分疲倦,轻声问。
谢凛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他的眼底清明一片。
他微转过身,黑眸望向姜姒,沉声道:“有人泄漏了武成王的死讯,传入滇州,滇州王军以武成王世子名义起兵,王军已开拔动身。”
姜姒直起身,“是谁如此大胆?”
竟敢公然挑衅圣意。
这事儿她听姜寒提起过,武成王死讯被瞒得死死的,武成王所带亲卫皆被控制,滇州又远在千里之外,怎至于此?
谢凛的眸光倏沉,他看了姜姒一眼,没应声。
姜姒又道:“眼下怎么办?据我所知,武成王拥兵自重,光是滇州王军就有三十余万。陛下手中虽有兵权,可部分要留在盛京,余下的尽数出征,也不一定能同武成王较量。”
滇州地处边疆,藩地时常会有倭寇来犯,滇州王军与倭寇对战数年,是支强军,作战能力强,绝对不容小觑。
谢凛就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头脑清晰的分析局势,他心头一动,低头吻了上去。
姜姒猝不及防,她双眸睁圆,甚至来不及阖上。
双唇触碰,使的力道不轻,磕得姜姒有些微痛。可谢凛很快调整好呼吸,并未深入,这个吻稍纵即逝,只留下唇瓣上的一点湿濡感。
等姜姒回身,男人已然退开。
姜姒舔了舔唇角,轻声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凛笑了声,按下她的小脑袋,嗓音暗哑道:“没有,公主聪慧,都被你说对了。”
姜姒眨眼。“那你可有应对之策?眼下朝廷武将能人不多,兵力四散,该如何抵挡滇州王军?”
谢凛睨着她,手上力道倏紧,黑眸一瞬不瞬的,像是要将她吸入。
姜姒见他迟迟不应声,缓缓抬头,杏眸撞上他的,心头猛地一怔。
旋即就听到男人开口,沉声道:“阿姒,陛下已下旨,命我率二十万大军,同蜀州二十万王军于黔蜀边境汇合,出兵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