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卿摇了摇头,老板才道:“得嘞,这盏6两3钱,去个零头,收您6两!”
含墨拿了银子给老板,魏绮见状,也拿了一个玉兔捣药灯,余光瞥见魏卿在看,扬眉骄横:“看什么看?本姑娘是不想破坏气氛,这么丑的灯,你以为我会喜欢?”话这么说,手却没有放开花灯。
魏卿失笑:“那便谢过二姐姐体谅了。”
魏绮哼了1声,不说话了。
最后郑玉柔也挑了1盏莲花灯,付了钱,三人便继续往前逛。
她们走了不远,就被人群堵住,前面隐约还有些争吵声。
“真扫兴,逛个花会也不得安宁。”魏绮抱着花灯,皱眉抱怨。
郑玉柔看着前面,疑惑:“那不是安王府的府卫?”
2人闻言转身,前面那1排可不就是安王府卫么?
她们往前走了走,站在旁边台阶上,才看清了情况。
魏绮开口道:“难怪!原来是临安郡主,想必是又找安王妃的茬了……”,话落,又面带诧异,“五公主也在?那谢公子必是在附近了,今晚还真是热闹!”
此时,安王扶着安王妃,五公主懒懒靠在树旁,临安郡主则倒在侍女怀中,身后还立着有昭平长公主府标志的马车。
临安郡主是昭平长公主独女,性格骄横跋扈,1心想要嫁给安王,只是她自幼丧父,圣上虽与昭平长公主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怜惜几分,时常关照她们。
公主之女,父族势弱,又无兄弟扶持,只有几分帝宠,配平常世家足够,但显然江贵妃是看不上的。
所以安王妃就成了临安郡主的眼中钉,只要这两人同在的地方,必是不能消停。
而此时,临安郡主柔柔靠在侍女身上,帷帽下泫然欲泣的声音传出:“我知表嫂不喜欢我,可我从小便心悦表哥,这么多年情意如何能轻易割舍?表嫂心中不喜,与我明说便好,何必……何必暗下毒手?若非5皇妹扶了1把,我今日定是要破了相的!”
说完,又是1番低声哭泣。
魏绮闻言有些惊讶,低声道:“也不知哪位妙人出的主意?临安郡主这次可比以前喊打喊杀高明多了。”
临安郡主自幼习武,身上更是随身带着长鞭,每每遇到安王妃,鞭子定是要亮出来的,故而安王妃身边常年都有安王府暗卫保护。
“郡主误会了,本王妃并非有意撞到你。退1步说,便是今日郡主真的破了相,伤到哪里,本王妃也定会如数偿还。”言下之意,如果临安郡主真的破相,她也会毁了自己的脸来赔罪。安王妃说的不急不缓,虽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可这般从容的气度,倒难让人相信她有意害人。
临安郡主闻言,低泣道:“如今本郡主无事,话自是随表嫂说。”
直至此时,安王出言低斥道:“临安既没伤到,此事便揭过不提,在外面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可不是么?1群天潢贵胄,在大街上被百姓围观宅斗,这脸也是没了。
至于五公主,从头到尾,就倚在树边看戏。
岂料临安郡主听到安王对她如此敷衍,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也不再装柔弱:“既然表哥如此绝情,那本郡主就自己讨公道!”说完,便抽出鞭子,向安王妃挥去。
众人被她弄得猝不及防,安王忙拉着安王妃躲向1边,却还是躲闪不急,胳膊上挨了1鞭。
临安郡主见安王护着安王妃,更是妒火中烧,顿时鞭子使的更虎虎生风,直朝安王妃身上招呼。
一时间围观的人也都4下散开,人群挤挤压压,乱成1团,魏卿三人纵是被丫鬟府卫护着,后来也被挤散。
魏卿1抬头,4周全是生面孔,她定了定神,转身准备先找个僻静地方再说,就在此时,她的手腕被人拽住,继而腰间1重,便往后倒进一个怀抱。
魏卿看着腰间的手,眼皮1跳,转头,祁王那张俊脸便放大在她眼前,纪明熙对她1笑,然后转头运起轻功,足尖轻点,抱着魏卿便离开了。
魏卿躲在他怀里,看不到下方的情景,只耳边风嗖嗖刮过,约摸1盏茶后,风声停了,脚也踩到了地面上,魏卿忙推开他,扶着1边的墙站稳。
“今日多谢王爷相救,臣女感激不尽。”魏卿稳了稳心神,屈膝行礼。
纪明熙靠着墙,语带调笑:“本王救了你,你便就1句感激来敷衍本王?”
魏卿从善如流:“臣女回家后定会禀明父母,将谢礼双手奉上。”
纪明熙挑眉:“谢礼?救命之恩不是该以身相许么?”
魏卿语气1滞:“……王爷莫要说笑!”
“本王没在说笑!若救命之恩不够,那方才本王可是抱过你了,本王负责可好?”纪明熙看着自己的右手1笑,嗯,方才就是这只手抱的美人。
魏卿垂眸:“事急从权,王爷无奈之举,臣女能理解,更不会要求王爷如何。”
“若是本王要你如何呢?”纪明熙看着她,眼中含笑。
“婚姻大事,理应遵从父母之命,臣女不敢妄言。”为了避嫌,两人现下赶快离开才是正经,岂料这祁王如此没眼色,非要在这瞎扯,还句句堵她,魏卿心中也有气。
纪明熙闻言,眼睛1亮,了然道:“原来表妹是要我向姨夫姨母提亲?本王晓得了!”
魏卿心口1梗,他晓得个鬼?这祁王是听不懂人话么?
接着又听他自顾自道:“不过表妹可能要等些时候,待我处理完1些事,就去向父皇请旨赐婚,1定风风光光迎表妹过门。”
魏卿只当没听到,转过身走了,这祁王越说越不像话,也明显不是个听劝的,她呆在这也没用。
他们此时待在别人家墙外,不过魏卿没来过这地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走,此时听到背后1声轻笑,那讨人厌的声音又响起:“此处距西市3里,距定国公府12里,表妹要如何回去?”
第15章 既回来了,怎的站在门外?
最后自然又是纪明熙抱着她回去西市,定国公府的马车还在原处,丫鬟府卫也在到处找人。
纪明熙在街角阴影处放下她,魏卿松了1口气,她还真怕祁王就这么抱着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到时她是想不嫁都不成了。
纪明熙见状,勾唇道:“怎么?怕他们看到本王与你在1起?”扶正她头顶的发簪,缓缓笑道:“本王知道女儿家名声要紧,无论如何,便是毁了我的,也不会让你名声受损半分。”
魏卿闻言,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屈膝道:“今日多谢王爷,臣女回去了!”
纪明熙挑眉:“你就这么回去?”
魏卿不解,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纪明熙无奈叹息1声:“让她送你回去。”话落,角落里走出一个妇人,上前行礼:“见过主子!姑娘安好。”
纪明熙道:“这是绝味楼的管事,今夜你是被她所救,1直待在绝味楼。”
“多谢王爷!”魏卿福身,谢了他,却决口不再提报答,免得又被堵的说不出话,此时手却1松,帕子被这人抽了去。
纪明熙拿着帕子,笑得灿烂:“表妹既不愿以身相许,便用这个抵了吧。”见魏卿还要说话,忙出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送三姑娘回去?”
妇人忙应声,魏卿无奈,大街上也不好与他硬抢,只得转身走了。
祁王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底情愫暗浮,终于缓缓1笑,艳如花开,风华绝代。
魏卿走出去后,很快有下人看到她,忙吆喝三姑娘回来了,含墨几人也上前扶着她,几个丫头都眼眶红红,1副后怕的表情。
魏卿走到马车前,护卫长严申此时听到消息也回来了,见到魏卿,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力,让三姑娘受惊了!”
“严护卫言重了,我只在绝味楼待了会,无甚大事。”说完示意含真扶起严申,又道:“可找到二姐姐和表姑娘了?”
严申低头拱手:“表姑娘无事,2姑娘……属下无能,已从府中调配人手,定尽快找到2姑娘。”
魏卿蹙眉,让侍卫送了妇人回去,拒绝了严申送她回府的提议,只坐在马车里等着。
郑玉柔适时关心了她几句,便未再说话。
上车后含墨几人看着魏卿,纷纷有些后怕,魏卿安了安她们的心,约摸有1炷香后,府卫找到了魏绮,马车空间小,含芙三人退了出去,留含墨伺候。
魏绮被户部尚书孟夫人所救,这才被孟府侍卫送了回来。
魏卿看了看刚上车的魏绮,问道:“二姐姐没事吧?伤着没有?”
魏绮摇了摇头:“我没事。”说完就坐到了里面。
魏卿有些奇怪,换做平常,魏绮早愤填膺了,可现在下却是反常的1言不发,而她明显不是受了惊吓。
虽心中诧异,但魏绮明显不想聊,魏卿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回府后先去了静恩堂,老太君处灯火通明,见到三人,关心了几句,怕她们累着,忙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卿云院里,林氏前脚坐下,魏卿后脚就回来了。
看到魏卿,林氏忙拉着她坐下:“怎的出个门也能遇到这等事?早知道母亲就该随你1同去,今日吓到了吧?”她今日几个嫁妆铺子出了问题,赶去处理了,辗转收到消息时,魏卿几人已经在回府路上了,她就直接回卿云院来看女儿了。
魏卿摇摇头:“母亲莫担心,今日有惊无险,也没出什么乱子。”
林氏气道:“什么龙子风孙,教养都进了狗肚子不成?当街丢人也就算了,居然还闹得人仰马翻,多少人被他们连累?”林氏说完,拍了拍魏卿的手,“明日叫你父亲狠狠参他1本,1定给你出气!”
定国公前日被圣上钦定暂管神机营,神机营在京郊,最快也才明日回。
魏卿笑了笑,林氏接着又叹了1口气:“你外祖父外祖母回京了,本想明日带你去看看他们,如今也是不成了,你且养养精神,过几日咱们再去。”
魏卿点头:“正好等大哥回来了1起去,外祖父他们这几年也很是想念大哥呢!”魏子衿去了武陵查案,一时也不能回来。
身为武将,魏子衿却被指派进了大理寺,任了文职,且1入朝就是正4品大理寺少卿,要知道魏子言为官3载,也只是从4品大理寺丞,就这已经是天裕朝堂升迁最快的。
魏子衿逋1进大理寺,就被委以重任,马不停蹄的去了武陵查案。在外人看来,是定国公府荣宠无限,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国公府势头太盛,被上面忌惮了,否则何至于把掌实权的武将调为文官。
林氏在卿云院待了没多久,看着魏卿喝了安神汤后离开,走时还催促她赶快休息。
含真收拾空碗和桌子,唠叨:“也不知这段时日是怎的?只安神汤姑娘就没断过,咱们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寺庙拜拜。”
魏卿正欲去耳房沐浴,闻言笑道:“府里的小佛堂还不够你拜的?何苦大老远去跑寺庙!”
“府里的小佛堂是诵经安神用的,要说祈福许愿,还是人声鼎沸的寺庙灵验呢!”含雁拿着魏卿的换洗衣物走过来。
魏卿往耳房走去,边走边道:“只最近一个月怕是没时间了,在府里养上几日后,要去外祖家,再往后便是7公主及笄礼,可没闹腾的工夫了!”
沐浴过后,魏卿便睡下了,1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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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朝堂上很是热闹,安王被御史及朝臣联名参奏,言安王言行无状,不知体统,当街伤人,不重惩不足以平愤。
朝中大臣有1半都是群情激愤,其中不乏安王政敌以及古板正直的朝臣,且更有定国公与霍将军家眷受其牵连,圣上震怒,撸去安王在工部的差事,罚两年俸禄,当晚在场的五公主、临安郡主及安王妃等人,也禁足3月,闭门思过。
甚至连江贵妃,也被圣上以教养不当的理由,斥责了1顿。
得到消息时,魏卿正在芷荷院,闻言笑道:“五公主此次倒是无辜受累了。”救了个人,看了场戏,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魏绮垂眸玩着手指:“她也不算无辜。”
魏卿点头,调侃道:“谢公子想必能清闲些时日了,如今江贵妃1派被打压,必是不能轻易出头,倒能趁着机会赶快办了亲事。”
魏卿说完,也不见回应,转头1看,魏绮1副神游的模样,明显没听进去她的话。
自那晚回来后,魏绮便1直都是这个状态,整日里也不出门,更没有以前的张扬。二夫人以为她是受了惊吓,问她也不说,请大夫来也没诊出个什么名堂,这才找了魏卿,毕竟年纪相仿,希望她能开解开解。
魏卿心里也很无奈,她与魏绮本就不算交心,现在魏绮连话都懒得说,她也无从下手。
她与魏绮道了别,便回了卿云院。
1进门,便看到坐在窗边浅笑饮茶的魏子衿。
“大哥回来了?”魏卿坐到他身边,心情好了大半。
魏子衿放下茶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刚回府,见了老太君和母亲,便来了你这里。看你珠圆玉润的,日子过得不错,想必没被吓到。”
魏卿拍下他的手:“那是自然。”说完,又问他,“大哥去武陵可顺利?”
“证据证人都齐全了,只等3司会审。”魏子衿懒洋洋靠着迎枕。
魏卿闻言,也放了心,这是魏子衿入朝后第一个差事,若是办不好,可想而知外面那些人又会如何嚼舌根,中伤魏子衿。所幸魏子衿虽是武将,脑子却好使的很。
魏子衿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这些事不必你费心思,外面有父亲和大哥撑着,姑娘家想的多容易变老。”
说完,不等魏卿接话,魏子衿道:“明日我休沐,母亲说去外祖家,你别忘了。”接着便站起身,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了,压根儿没让魏卿说话。
魏卿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回内室午睡去了。
晚膳时,含芙拿着衣裳问魏卿:“姑娘,明日穿这件莲青色曳地裙可好?正巧配夫人昨日送来的那副玉垂扇头面。”
魏卿漱完口,回道:“那就这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