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羽萱与陆绍阳被说的微红了脸,魏卿忍俊不禁,这两姐弟还真像!反观陆羽恬,却是1脸笑嘻嘻的。
魏绮也接话:“3妹妹说的是,到底是血浓于水,我1见表姐与表妹,便心生亲近,日后可要时常往来才是。”
魏绮1开口,除了陆羽萱姐弟3个,其他人都有些惊着了,老太君与魏卿都知道魏绮是个什么性子,那可是从小张扬到大,1路嚣张,开口就呛人,连她两个亲哥都没怎么被她温和对待过,更诓论和颜悦色的与10几年没见的姑母客套?
魏晞虽只见过她1次,却也深知这个侄女的性格,此时见她1脸温和,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魏绮见状,撇嘴不满,不就是贤良淑德,她又不是不会,很难接受吗?
还是老太君反应快,淡定道:“绮丫头说的对,你们是血亲姐妹,理应常来常往,互相扶持,这样才能走的更稳。”
几个姑娘都点头应是,老太君又嘱咐了几句,就让魏卿与魏绮带着陆羽萱姐妹两个去客院安顿,至于陆绍阳,自然是去前院。
“这边是碧玉湖,现下天气回暖,景色也正好,表姐与表妹闲来可以到此处赏赏景。”魏卿指着不远处的湖对她们说道。
陆羽恬看着那边,眉开眼笑地拍手:“那边还有锦鲤,好大的!”
魏卿笑着点头:“碧玉湖西南方向的小路通往我的卿云院,东南方向是二姐姐的芷荷院,表妹若是想要玩,来找我们便好。”
陆羽恬笑着称好,陆羽萱点了点她的额头,对她们笑的温柔:“那日后便叨扰两位表妹了。”
魏绮挑眉,无所谓道:“咱们姐妹,不用如此见外。”
“二姐姐如今越发温和了,竟叫妹妹有些不习惯。”魏卿转头,笑着打趣。
她虽知道二夫人最近派了嬷嬷去教魏绮,却不曾想效果如此惊人,直叫人接受无能。很显然,魏绮与7公主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也得了同样的效果,想必演技都更好了。
魏绮闻言,冷哼了1声:“不就是轻声细语,温婉贤淑么?当谁不会?”一句话暴露本性!
果然,那嬷嬷只是治标不治本罢!
魏卿忍俊不禁:“原来如此!”魏绮还是那个魏绮,大抵也是因为陆羽萱姐妹俩性格不错,若是再来个郑玉柔……她可不信魏绮能忍着!
魏绮双手环胸,没说话。若不是母亲逼得紧,谁愿意压抑本性?母亲也是,她总不能在婆家装1辈子吧?若真如此,还不如不嫁!她再喜欢谢二公子,也不要委屈自己。
如今暂且如了母亲的愿,让耳根子清净清净,至于日后如何……那就是她说了算了!
她们没去郑玉柔先前住的客院,而是去了另1处,叫倚兰居,至于魏晞,则住在东面的竹青苑。
安顿好了后,魏卿两个便回了各自的院子,也让陆羽萱姐妹俩歇息歇息,到底是长途跋涉,怎么能不累?
魏晞1家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大波澜,只是定国公府热闹了几分便罢。平日里几个姑娘有时间聚1聚,再陪着老太君说笑,日子也过去了。
而越相处,魏卿便越是佩服这位大姑母,爽利开明,长袖善舞,与林氏和二夫人两个嫂子处的都很不错,行为处事极有分寸,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也难怪她在婆家也能过得自在,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公婆慈爱,忠义侯世子也是世家子弟,妾室自不可少,可10几年了,后院里竟也只生了一个庶女。由此可见,出嫁女娘家要得力,可自身的手段心性也是不可或缺的,不然像2姑母那般,也是徒增悲伤罢了。
明明背靠定国公府,娘家可靠,即便只是生了一个女儿,何以就能将日子过成那般?
说曹操曹操到,这日,老太君的幼女魏茹也回来了,当然,1同来的,还有她的丈夫,江西知府郑秀。
这郑秀,说来也是个狠人,家世低微,从小受尽冷眼,文采1般,当年勉强中了举,进京赶考,意料之中的落了榜。可狗屎运挡不住,他偶然凭借着1副好相貌勾得国公府小姐非君不嫁。
老定国公与老太君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居心不良,自是不许女儿踏进火坑,且郑秀的家世,着实低了些,无奈魏茹当众与郑秀定了终身,京都上到世家,下到百姓,无人不知,魏茹名声尽毁,老太君实在拦不住,只能如了她的意,为女儿着想,让大儿子在京都给郑秀找了个小官职,接了郑家父母过来,叫他只能待在京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能放心些。
郑秀从底层文人1跃成了定国公府的女婿,很是得意了1番。初时碍着定国公府的权势与魏茹的美貌,小两口确实过了1段甜蜜日子,待到生下郑玉柔后,那郑秀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调了官职,竟也让魏茹同意去江西,定国公府猝不及防,没能拦住。
自此之后,魏茹的好日子便到了头,她眼中温柔的丈夫,慈祥的公婆,1夕之间都变的尖酸刻薄,恶言相向,甚至于女儿,也没能得他们半分喜爱。
人的野心是越变越大的,早前只娶个世家美娇娘,生活富足,不被人看轻,他就满足了。可随着看到的世界越美、越繁华,胃口也慢慢养大了,他对现状也愈发不满,好歹也是定国公府的女婿,就拿一个5品小官打发他?他娶魏茹本就是为了前途,如今定国公府靠不住,他会如何对魏茹,可想而知。
至于郑父郑母,也早不满于在儿媳妇面前赔笑脸,伏低做小,见她又只生了个女儿,重男轻女的郑父郑母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反正天高皇帝远,他们又不打骂,好吃好喝的也不少了她,谁能说他们虐待?
要折磨一个人,可有的是法子!
郑秀一个接一个的纳妾进门,庶子庶女接连出生,公婆的讽刺嘲笑,言语辱骂,妾室的得意嘴脸与下人的拜高踩低,足够叫魏茹生活在地狱里。
可以想象,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郑玉柔,会变得如何?
郑秀没有完全放弃定国公府这条大船,每隔几年,还是会让魏茹带着女儿回京都联络感情,而他本人却没敢回来过,想也知道定国公府会怎么对付他!
老太君感伤女儿遭遇,可那时定国公去世,长子丁忧后被派去了边关,2子官职不高,她自己的身子也日渐衰老,实在有心无力!想要女儿和离,凭着定国公府,也不会叫她的日子难过,可魏茹铁了心的就要吊死在郑秀这棵歪脖子树上!
老太君没有法子,只能每年多送些银钱给她,好叫女儿过的不必那般清苦。在外孙女年纪到了后,就接她来了京都,打算亲自给她选个好亲事,不要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移了性情,做了糊涂事,反害了自己……
这次,郑秀能跟着1起来,也有这个原因。
唯1的嫡女都没了,要是还没点表示,定国公府怕是会跟他1起算算总账!虽然他对此事也存疑,毕竟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里面没点事儿,谁信?
不过现在定国公回来了,甚得圣上看重,两个女儿都成了王妃,小女儿更是了不得,赐给了嫡出皇子,做了皇后的儿媳妇!此时不赶热灶,更待何时?若能因长女之死让定国公府心存愧疚,对他更是1大益处。
所以在江西办了长女的丧事后,他就紧赶慢赶的来了!
第29章 母亲想要2妹妹和离?
定国公府的人见到郑秀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他也是脸皮厚,1口一个母亲兄长的,完全不拿众人的冷眼当回事,自顾自叫的亲热。
今日是休沐日,府中人都在,定国公也从神机营回来了。
老太君看着神色哀愁,愈显老态的小女儿,虽怒其不争,可心中哪能不疼惜?冷冷看了郑秀一眼,既然送上门来,她可不会手软!她淡淡道:“老大老2媳妇都留下吧,你们姑嫂也许多年不见了,今日咱们正好1同叙叙旧,其他人都回去吧。”
二老爷看着郑秀冷笑:“咱们与2妹夫也多年未见,且等着1起把酒言欢呢!妹夫今日可要好好陪舅兄畅饮1番!”
郑秀看着神色不善的定国公与二老爷,心里直打鼓,他就说来这里就没好事!
可话说回来,怎么着他长女也是死在了定国公府,为着这个,料想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样!否则他出去随便说几句,怕也不好善了。
定国公府表小姐突然病逝到底为哪般?作为生父,自然他的话更加可信,可不全是他们1手遮天!
他就不信定国公府不要脸面!
如今他们这番模样,怕也是想先发制人,让自己咽下这口气罢了!
想清楚后,郑秀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了许多:“既是舅兄相邀,文杰便却之不恭了。”郑秀文采不咋滴,表字却跟他的外貌1般人模人样,如今快40岁的年纪,看着却像30出头,乍1瞧也是个儒雅文人,10分能蒙人!
却瞧得众人神色更加发寒,老太君摆了摆手:“行了,都走罢!”
定国公与二老爷带着郑秀先走了,魏茹是了解两位兄长的,看这情况,也知道不会善了,因此有些担忧:“母亲,夫君他……”
老太君没听她说完,便狠狠给了她1巴掌,气道:“都10几年了,你还没醒悟?竟是还在为着那个贱人求情?从进来到现在,你可曾问过1句柔丫头?……你便是1点也不关心她是怎么死的么?她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你唯1的女儿,竟还比不过那个作践你的贱人……”说到最后,老太君声音已然有些哽咽。
“不是的……母亲,柔儿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疼她,可……夫君虽薄情了些,可到底是柔儿的父亲啊……”魏茹捂着脸,抽噎哭着。
“那个贱人如何配得上称父亲?”老太君厉声打断她,“他若是尽到了哪怕一分作为父亲的责任,柔丫头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还有你……都说为母则刚,你哪怕有一分刚强,也不会让自己无后而终,孤苦1生!”
这话就真的诛心了,魏茹刚失了女儿,又连番被打击,哪能受得住这般言语,当下也说不出话来,只捂着脸哭的伤心。
老太君疲惫的坐回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对魏卿几个小辈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回去。
如此,静恩堂里就只剩下老太君、林氏和二夫人、魏晞魏茹姐妹俩。魏卿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只听闻在她们几个小辈出来后不久,魏茹晕倒了,静恩堂连请了好几个大夫进府。
初时她只当是魏茹知道了郑玉柔的死因,受不住才晕了过去,可府里也养了医术高明的府医,何以要府医诊过后还去外面请大夫?若真是重病,不该是拿帖子去请太医才对?
直到晚间,她去了正院后才明白其中缘由——魏茹怀孕了!
1开始老太君也惊了,忙又去请了好几位大夫,说到底魏茹虽看着显老,可只有30多岁,怀孕完全有可能,所以确诊后,所有人都懵了!
不能说她们大惊小怪,天裕人讲究多子多福,别说30岁,就是40多岁的女人产子的也不少。可问题是,一个当活寡妇当了10几年的女人,夫妻感情破裂,却突然有孕,怎么看怎么透着奇怪。
当下老太君就下了封口令,不许知情者乱传,当然,自家人不算在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此事确实透着古怪,2姑夫怎么说?”魏子衿敛眉深思,问林氏道。
“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欣喜若狂了,谁会嫌子嗣多?更何况还能免了定国公府的整治!”林氏不屑道。
定国公和二老爷还没来得及收拾他呢,就得了这么个消息,当下话都不说了,直接狠狠揍了郑秀1顿。可也只能如此了,妹妹还坐着胎呢,这妹夫再不是个东西也得留条命,且等孩子生下了的。
林氏虽与小姑子关系1般,可到底是自家人,哪能不向着她?且就算撇去这1层,郑秀那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行径她也是看不上的!该说不愧是父女么?那郑玉柔简直与她爹1样的无耻狠毒!
魏卿皱眉道:“我总觉得此事不寻常,以防万1,大哥还是查1查为好。”
魏子衿笑着点头:“我晓得的,此事你不必费心思。”
“只是如今这般局面,祖母想要2姑母和离怕是不成了。”魏卿惋惜道,此事再古怪,魏茹有了孩子是毋庸置疑的,如此1来,与郑秀又是1番纠缠了。
林氏则疑惑道:“母亲想要2妹妹和离?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魏子衿笑着摇头:“祖母从来就不喜欢2姑父,先前碍着有子嗣,姑母也不同意,这才作罢。现下郑玉柔已死,没了牵绊,祖母哪里还会任由2姑母一个人待在郑家?”以老太君的性子,定然是要将女儿接回家来的。
林氏叹了1口气:“现在你2姑母怕是更不会同意了!”
“那便由她,左右在2姑母眼里,咱们这些亲人,甚至于她的亲生女儿,都是及不上2姑夫1根手指头的。”魏子衿笑着接话,只是眼里却无多少笑意。
闻言,林氏与魏卿皆沉默,唯1的女儿没了尚不足百日,魏茹就能与郑秀春风1度,如此行为,也着实寒人心了些。
如他们所料,老太君的确有意叫魏茹和离,可眼下的魏茹,夫君小意温柔,虽失了长女,却又得了孩儿,正是枯木逢春之时,哪里肯和离?
老太君气的无法,又做不来伤害胎儿的阴损事,更诓论那腹中的还是自己的外孙,当初她因为郑玉柔妥协了1次,结果外孙女被郑家教的移了性情,落得那般境地。如今她再不能重蹈覆辙,1定要让女儿和离,免得未出世的外孙日后也不得安生!
因此,老太君与魏茹也僵持不下,两人关系降至冰点。
这日,魏卿去看了魏茹,魏茹这1胎怀相很不好,不过一个月的身孕,就折腾的整个人都瘦了1圈,看着恹恹的,气色也很差,魏卿都怀疑胎儿能不能待到足月出生。
出了客院后,魏卿心中更是叹息,2姑母又是何苦?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折腾了自己和家人10几年,如今又是要旧事重演么?
魏卿心中思量,余光瞥见二夫人气呼呼的走了过来,看着方向,该是刚从芷荷院出来。
见着二夫人走近了,魏卿上前问候:“2婶这是刚从二姐姐处过来?”
二夫人见了魏卿,无奈道:“可不是?让她学规矩跟要了她命似的,每次见她,我都能憋1肚子火气!”
“二姐姐天性豁达,不拘小节,规矩礼仪平日里也挑不出错,2婶何不放宽些心?”魏卿笑道。
二夫人1听,叹了口气:“若是普通人家,我也不会逼她,凭着咱们定国公府,谁敢委屈了她?可左相府不同,虽是次子媳,可也是正经嫡出,上头有诗书世家的婆婆和妯娌,她这般性子,如何能得了婆家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