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鉴身体一僵, 而后冷着脸走过来揭开酸汤饭的盒子,舀了一勺举到顾栖迟嘴边:“赶紧吃。”
赶紧堵上你的嘴。
顾栖迟也不拆穿,直直注视着迟鉴的眼睛,就着他的手把酸汤饭吃了下去。
味道......果然不错呢。
顾栖迟快速地干完了一碗酸汤饭。看着干净的碗底, 她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迟鉴想着方才顾栖迟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的样子, 心中的某些东西微妙地破碎掉了。
他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 便看到顾栖迟重新张开双臂, 仰着脑袋望着他, 一脸无辜。
他暗叹一声,收好碗筷之后重新将人抱了起来。
依旧柔软的腰肢,圆润些了的肚子,纤细的胳膊......迟鉴摒弃掉双臂传来的触感,双眼直视前方,余光却不自觉地看了看怀中的人。
整日疲累,这会儿吃饱喝足,顾栖迟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自己肚子上满足地揉了揉。
迟鉴即刻收回目光,可是触到其胸部的时候,视线突然一顿。
不知怎么,他觉得今天顾栖迟的胸部看上去......和之前不太一样。
难道换了别的形状的馒头?
迟鉴微微皱起眉头。
顾栖迟自然察觉到了男人若即若离的视线,她顺着看过去,看到了自己的胸部。
“你在看什么?”清疏微哑的声音猝不及防响在耳边,迟鉴双臂一紧,喉结微微滚动:“没什么。”
“是觉得我的胸看上去不太一样吗?”顾栖迟随口道:“今日解毒的时候压到了,馒头有些变形了。”
“......哦。”
“你可以摸摸。”顾栖迟发出邀请。
“......不用了。”迟鉴果断拒绝,而后将人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他转身回去收拾好桌子,便准备出门。
“你可别忘了回来。”顾栖迟扭头望着他,下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被子:“我今天太累,需要好好睡一觉。”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你我就睡不着了。”
“......好。”迟鉴低低应了声,手指微动,轻轻合上房门。
*
很快就到了巫族祭祀的日子。清早,夏远练完晨功,看到迟鉴从顾栖迟屋子里走出来时,情绪已经没有半丝波动。
今日,除了依旧处在恢复中的顾栖迟,其余人可以在大长老安排好的位置近距离观看巫族祭祀。
“大人,顾督主现在如何?”夏远开口问道。毕竟送饭的事情全被迟鉴承包,他们这几日愣是没怎么看见顾栖迟。
“还不错。”迟鉴理了理微皱的衣襟:“行动已无大碍。”
“其他人呢,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那便走吧。”
巫族的祭祀在辰时一刻。巫度城中心的巨大祭坛边已经围满了人。迟鉴一行人在里侧的高台上坐好,看着下方的大祭司。
纱绞藤围着祭坛缠绕了整整一周,金色晨光与紫色花朵交织,如一绮丽画卷。大祭司戴着繁复的金质面具,站在祭坛中央,手持一枚翎羽,面前摆着熊熊燃烧的火炉。
“祭——”
大祭司仰头举起翎羽,高亢的声音传出很远。不少苗人当即双膝跪地,右手落于胸口:“祭。”
接着,大祭司从火炉之中取出用来占卜的龟壳,被火灼烧得滚烫,上面复杂的苗文已被烧红,又慢慢变得黯淡。
他注视着龟壳,而后用苗文吟诵一长串语句。
“这说的是什么啊?”顾十四并不懂苗文,觉得自己现在听了个寂寞。
“我也不知。”顾十三摇摇头:“我仅能辨认为数不多的苗文,这样念出来......我是听不懂的。”
“你们呢?”他转头看向夏近夏远。
后者亦是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指了指一直沉默的迟鉴:“不过大人能听懂。”
大祭司吟诵完毕,又从胸前掏出一沓薄薄的书册。上面印着大片繁复冗杂的字迹,线条缠绕交织,看着晦涩难懂。迟鉴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底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