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骨咄忍痛鲤鱼打挺蹦起, 怒吼了声,扬起胳臂的瞬间李横波手起刀落, 如猿猱般敏捷,脱脱听骨咄惨叫一声, 冰冷的刀锋几乎将骨咄手臂砍断--
若不是他今日进山为避长蛇蚊虫手臂多缠了几道粗布。
好毒辣的女人!骨咄踉跄连退,知道是遇到高手了,忍着剧痛, 冲脱脱喊:
“傻子,快跑,要不然咱们都得死这儿了!”
李横波身姿矫捷, 绕开他,一手抓住脱脱衣领,将她狠掼到地上,脱脱吃痛, 被摔的头昏脑涨因手臂关系压根毫无还手之力。
骨咄大惊,猛地扑上去,卯足了劲举刀去斫李横波,可鬼神神差般对方的刀尖宛如游龙瞬间就抵到了胸口,寒气逼人,骨咄心里好一阵绝望:
我要死于女人之手了!
“叮”的一声,兵刃磨出尖锐的碰撞,有人挑开李横波的刀,骨咄摔退数步,胸前为刀光所伤,刹那间,血浸透了衣衫,殷红成片。
他惨白着脸,目光乱蹿,见李横波把脱脱一提溜,已经滑开丈把远。
再扭头,看看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谢珣,一袭道袍,一柄长剑,后头跟了两三心腹,一股烈意杀气扑来,骨咄松了口气。
脱脱人被李横波挟持,心跳顿止,脸上却是个不屈服的姿态,李横波随手给了她两巴掌,一手持着弯刀,上头尚存着骨咄淋漓的血迹,她很平静地傲视着谢珣。
谢珣至始至终没有看脱脱一眼,人肃然挺立,只逼视李横波:
“放了她。”
虽然谢珣带了几人,可李横波好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她呵呵轻笑:
“你果然也来了,我知道这里藏不久,你会找来,是为她吗?”手上骤然发力,薅的脱脱头发跟着一疼,被迫仰起了头。
鼻间温热,有热流汩汩而下,她被李横波打出了血,一双明眸,早微泛起红意,有恨,有不解,但统统不过化作了不屑的一声“呸”--她鼻子一吸,把血水吐在了李横波脸上。
李横波秀眉一紧,冷笑说:“你还是这么没教养。”
“我没教养,你是小人坏种,比我高贵了吗?”脱脱牙齿咬的交错作响,“只恨我技不如人,不能亲手杀了你!”
“李横波,放了她,你认得我,至于和我有什么仇你可以到御史台去说。”谢珣持剑的手依然很稳,一字一顿清晰告诉李横波。
“你是仗着人多吗?”李横波微微笑了,“你们一起上都未必是我的对手,若是单打独斗,谢珣你一定是我手下败将。”
“台主不要听她激将,属下这就把她拿下!”吉祥眼睛通红,恨意沸腾,一想到杀害文相公的人就在眼前,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砍的血肉纷飞。
谢珣手一扬,朝他打了个眼神,这一眼,何其锐利,吉祥会意,命人先把骨咄的伤口简单包扎了,悄无声息退开。
所有人都绷了一头的汗,林密影重,徐徐的山风掀起些微的凉爽,谢珣桃花眼寒意凛凛:“你的仇人是我,我的仇人也是你,和春万里没有关系。”
他缓步上前,“你要是真觉得我谢珣会是你手下败将,放开她,人我都支开了,我一个人和你交手。”
李横波手如鹰爪,锁住脱脱的喉咙,眸子一闪,犹如开刃的刀锋划过谢珣的脸:
“你不要再过来,动一动,我立刻就能把她抛下山崖,你以为我会杀她?你放心,我不会杀她,我会把她送到云鹤追的床上,让你看着。”
谢珣面无表情,迅速掠了脱脱一眼,都如此狼狈了,那张小脸已经肿的老高,可还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那双眼,依旧璀璨的发亮,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
他目光挪到李横波身上,略作回想,当日她手底那个动作犹在眼前,谢珣点了点头:
“你爱慕我,可惜,我不但不喜欢你,连你是谁都不记得。当年,我参加杏花宴,打马走过,楼上看我的高官人群里偷窥我的女人,不在少数,李横波你是不是因爱生恨,我不关心,你这样的女人就是脱光了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把人给我放了,我兴许还能多跟你说几句话,满足下你求而不得的那颗心。”
他突然尖酸刻薄起来,字字诛心,李横波的脸霎时间褪尽血色,那双眼,怨毒到极致:
“你有什么资格羞辱我?你……”
她心痛如绞,手都开始发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面掐紧了脱脱。脱脱一阵窒息,痛苦拧起眉头,再一瞬,听耳畔有呼啸声而来,身子像被什么卷起--
那是谢珣手里的马鞭。
她人像只轻盈的小燕儿落在了谢珣的怀中,晕眩中,瞧见李横波中了冷箭,她有些错愕,对上谢珣那双沉着的眸子,意在征询。
箭是吉祥放的,很险,毫厘之间若是出了差错,射中的就是她。
谢珣将她轻轻推开,锋利的剑刃已经急遽攻向李横波。本来,谢珣不屑和受伤的人交手,但刀光剑影间,他已经察觉出来,李横波的身手怕是当真同他不分伯仲,即便受伤,也能感受到那股罡风带来的森森杀气。
一刀挥来,骤地加速,几乎是擦着谢珣的脸颊过去。两人目光交错,离得极近,近到谢珣可以看清楚她眼中交织的晦暗和暴烈。擦肩而过的一瞬,两人都只是堪堪避过对方的利刃。
吉祥疾奔而来,看李横波人都受伤了,攻势还如此凌厉又飘然,心下惊奇:难怪骨咄不敌她手,骨咄不过力气大些也许粗通武艺,遇上真正的高手,哪怕对方是个女人,他一个男人也只能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