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腹郁积的悲愤终于忍不住喷薄而出,伤心欲绝说:“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文相公!”身子一晃,人像受伤的小兽蜷起了身子,抱住膝头,歪脸呢喃,“我心里好难受呀,忙活一场,自己没本事还被人揍了,还连累骨咄。李横波跑了,云鹤追也跑了,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呀!”
自己的冤屈,文相公的惨死,还有两万贯钱和六品的官职……万千情绪黑云压城般袭上心头,脱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烛火放空自己,往后的路,她要怎么走呢?
谢珣还在拿手巾给她轻拭肌肤,动作温柔:“你没白忙活,这次帮了我不少忙,不是吗?你放心,回到长安我会把事情跟陛下禀奏清楚,该你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
脱脱小脸酡红一片,嘴角依旧肿,眼角那里有点晶然的残泪,颧骨也红红的,脑子混混沌沌跟泥塘似的,像问他,也像自语:
“我还能回衙门吗?我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她红唇微张,像极了荡失路的孩童,话没说完,谢珣温热的唇贴上来,直接探进去,勾起她小舌头缠绵地吮了一吮。
“疼……”脱脱蹙眉扭了下身子,她听谢珣的鼻息就游走在耳朵边,“别害怕,我会娶你我心里还是只想娶你。”
脱脱好像做梦似的,心尖一下融化,但刹那间,人像被刀子割了下,又疼又清醒,她搡开谢珣,两只眼,灼灼望着他:
“我不,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是贵胄公子,跟小崔娘子是一路的。我也不想沾你的光,我要靠我自己。”
谢珣恍若未闻,只专心俯视怀里这张小脸,“很疼吗?我再给你涂些药膏好不好?”
脱脱厌烦地晃了晃脑袋,头发摇的更散:“我早说过了,各走各的,”心里火气上来,洛阳行她好不争气,“我要再想别的办法……”
谢珣定住她的脸,脱脱恼火,眼神凶狠:“我不会跟打过我的人好,永不,绝不!”她好恨他呀,他跟李横波一样,也跟云鹤追一样,会打她,她咬牙不哭,但不代表不疼,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打别人,关键自己窝囊,反抗不过,打不过,脱脱发觉自己想流眼泪,生生忍着,嘴里变的更凶:
“你滚,你滚呀!”
“我没有想打你,”谢珣看她闹的厉害,钳制住了,清冷的目光从浓密的长睫中透出来,“我对你,没半点欺瞒,从一开始想娶你就是想娶你,我谢珣还不至于到撒谎的地步。老师的事,”他顿了下,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我知道我伤害你了,不是我本意,我很内疚……”
话没完,脱脱一口咬住他手臂,衣衫薄,她狗似的不松口,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的一嘴血肉模糊,谢珣没吭声,只紧紧抱住了她。
他下颌抵在她发丝间,脱脱呜呜咽咽还是哭了出来:“你这人好坏,我本来什么都没求,是你自己给我的,要娶我,要我认文相公,我感激你,可你又统统拿走了,还冤枉我,我不会再信你了。”
她想从谢珣身下爬走,腰身被他一拽,又跌到他怀里,谢珣亲了亲她额头:“你要去哪儿?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也是,我们作个伴儿,继续一起找李横波和云鹤追好不好?你不想复仇吗?”
脱脱一怔,咀嚼着这几句话,似乎很有道理。她喝酒喝的胃里难受,酒太冲了,她喝的又猛又多,浑身发烫,便下意识去拉衣带,雪白肌肤犹染桃花,她微喘着说:
“我要报仇的,可我还想回衙门做事。”眼睛倏地亮了,“我去找崔适之帮忙。”
衣衫凌乱的就要跑,谢珣压着怒气,把她捞回来:“你找他做什么?”
“他人很热心,他会帮我的。”脱脱眼尾将他蔑视一瞥,“他比你正派多了,才不会只想和我睡觉,当然,他要是想,那我就去给他做妾。”
看谢珣一脸阴沉,脱脱劲儿上来,痴痴地笑,“他比你小几岁呢,人又俊俏,肯定也能让我舒服。他喜欢我,我们在一起肯定很高兴。”
谢珣听她在这恬不知耻发酒疯,把人一压,咬牙切齿地紧紧捉住她两只手,不让她动弹:
“我这就让你舒服。”
第67章 、东都记(9)
“你生气啦?”脱脱懒洋洋望着他, 浑身软如泥,又放荡又天真地吮了下手指,沾自己的口水, 一点点涂到谢珣的嘴巴上,“你是不是吃我口水也乐意?”
她醉醺醺的,管不住嘴, 嘴皮子滑溜的跟雨后苔藓呢,想到哪儿扯哪儿,腿把谢珣的腰一勾, 嘻嘻笑:
“真的生气啦?你打我呀,你再打我呀, 把我打死好了。”
谢珣手掌移到她纤细的腰间, 握住了, 很郑重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你,听明白了吗?我的手, 也不是用来打女人的。”
脱脱笑的欢,人哼哼唧唧的:“你的手, 不是用来打女人的,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轻一下重一下地揉着,谢珣的声音低哑许多:“我的手, 是用来抚摸我心爱姑娘的。”
他滚烫的呼吸落下,让人跟着一颤,脱脱迷离问道:“我是你心爱的姑娘吗?”
“是。”谢珣伏下身子, 按住她,似抱非抱,人已经绷的很紧很紧。
脱脱不以为然:“你去找你的五姓女呀,还有你的美貌婢子, 我不是,我是差点被你打死的疑犯春万里,不配提文相公,我品性坏没教养,怎么配做中书相公心爱的姑娘?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