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对祖母抱怨道:“说的就是。如今家里整天人来人往,怎地我母亲这时候又去庙里住了,岂不害祖母劳累。祖母快让她回来才是,玉瑾的事,如今也要多顾一顾,怎么没轻没重的。”
“你母亲想必快回来了。她非要去,我也不好拦她。”
杏儿听玉璃满口抱怨和指责母亲的话,眸光微暗,待听完老祖宗的话,才恍悟,玉璃貌似抱怨母亲,其实是在催老祖宗让母亲回来呢。
就也鼓起勇气说:“是,是呢,我来府上打扰,还没见到……夫人。”
老祖宗不置可否,含糊了过去。
等送玉璃的时候,又小声问:“莫不是老祖宗不让,她回府?”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不过庙里是什么好地方,总住在那里,像什么话。”
玉璃说这些的时候,没了之前的神采,也有些灰心丧气的样子。
过了几日,杏儿又见到了大姐玉琳。洪玉琳性情文静,略微带了点冷清。她来洪府,却不是为了探看杏儿,而是为了选太子妃的事。
玉琳因为夫家的关系听到些消息,言涉皇家,也不敢让人传话,特意抽空来告知老太太。
原来,近日有多位贵女进京,除了谭千虞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已然定亲外,其他几位,皆加入了太子妃的甄选名单。其中有一位理州来的邬明月小姐,身世显赫,才貌双绝,据说皇后娘娘近日要设家宴,都邀请了她。
该说的都说完了,仍不见玉瑾,玉琳随口问:“这种时候,玉瑾怎么还有心思到处乱跑。”
老太太心下有些烦恼,不欲细说,看了看窗外,敷衍道:“是呢,回头我说说她。”
洪玉瑾此时,却也正在听人说那位谭千虞小姐。
“谭千虞这个死丫头,竟进宫央求皇后退掉和我的婚事,赐封她做太子妃,而且就当着我母亲的面!可是气死我了!”
往日见面,蒋辰几乎是一眼不眨盯着洪玉瑾占便宜,今日却是一杯接一杯喝酒,看起来是真的气疯了。
洪玉瑾暗暗在心里唾弃:只要是个眼明心不瞎的,自然会喜欢太子,而不是你这个又好色又没用的蠢货。
脸上却丝毫不显厌恶,又给蒋辰倒了一杯酒。
“死丫头!就是因为她年岁小,让老子现在尚未成亲,连个正经妾室都抬不得!屋里那几个通房,回回要喝药,身体都给喝坏了!越发没了趣!”
这种混话,清醒时,是不会在洪玉瑾面前说的。可是如今醉了,全忘了装样子,什么“肺腑之言”都说了出来。
“当我稀罕她不成,一个没长成的丫头,连楼里那些姐儿都比不上,还不是为了成全我母亲、皇后娘娘和她娘三姐妹的情义!我这等于卖身尽孝了!”
“等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得她服服帖帖!”
蒋辰已经喝得醉眼朦胧,打起了酒嗝,熏得洪玉瑾皱眉避开。
“唉……太子殿下想抢你的未婚妻,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没有抢,没有。我太子表弟,向来不近女色,听说连个宫女都没收用过……真,不是男人!”
“说不准,就是因为人家两情相悦,才不喜别人呢。你不是说,你表妹小时候,在宫里住过好几年的,或许那时就情窦暗种了呢。”
“他贵为太子,和你抢了又如何,你难道还敢和他对着干?”
“他敢!他要是敢,我就……就……我,我就去找皇后姨母!”
“嗤!”洪玉瑾轻笑,伸指点在蒋辰额头,撑着他,免了他一直蹭了过来,才说,“别人抢你的,你回抢了别人的,我才服你厉害!”
蒋辰伸手欲抓,被洪玉瑾灵巧的躲开,几次三番,终于抓到洪玉瑾的另外一只手,抓在手里一边揉捏,一边回想洪玉瑾的话,终于想明白了点,吓得酒都稍微醒了些。
使劲摇了摇头,方说:“不会的!死丫头完全没脑子,这事压根不可能,若是可以的话,当年娘娘就把她定给太子了。”
“陛下绝对不会同意,太子妃是与我姨母亲近的人。死丫头白费心机罢了,只是可恨,令我面子全失!”
洪玉瑾又倒了杯酒,送到蒋辰嘴边,喂他喝下,满是揶揄的笑。
“无论这事成不成,她心里有了太子,你还能挖出来不成,她如今又住进宫里,你可安心……”
蒋辰果然气得扔了个杯子。
“等娘娘设宴款待过她,就会让她从宫里搬入我家的。虽不合规矩,但总好过让她在宫里胡闹……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我要去提醒太子殿,殿下,这几日躲着点。最好便是……”
话说了一半,他开始干呕起来,洪玉瑾眉头皱紧,把蒋辰推到椅子上坐定,从他腰上解下一个金嵌玉的令牌,捏入手中,戴上帷帽,闪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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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榜】
谢谢天使~linegogo~的地雷、营养液和月石三件套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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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章山的女儿们大家都能分清吧
1、洪玉琳
2、洪玉璃
3、洪玉芬(庶)
4、洪玉瑾
5、洪玉菲(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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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快乐】
-完-
第43章 、043不快
◎“我才不要什么夫君!”◎
果然,等蒋辰第二日酒醒,又火急火燎让人传话,约洪玉瑾出来。
“我昨日醉了,进宫的玉牌不见了。可是你拿了?”
蒋辰来不及像往日一般撇些情操,急匆匆就问。
洪玉瑾白了他一眼,说:“我拿你那个干嘛?难不成还能进宫?”
也不是拿了令牌就能进宫的,宫门的守卫又不是石柱子,什么事情都不干。而且,就算进了宫门,里面到处是宫人和侍卫,又能走到哪里去。
蒋辰只当自己醉酒弄丢了,暗暗懊恼,又想起自己在洪玉瑾面前喝醉,莫不是丢了丑,就很是不自在起来。洪玉瑾却软言安慰说:“你啊,平日里油嘴滑舌,不像个好人。醉了酒,倒是……”
媚眼里满是情义,秋波暗送,看的蒋辰全忘了玉牌的事。
“傻里傻气,有几分可爱!”
这真是意外之喜,蒋辰瞧出洪玉瑾今日大有情义,缠着厮磨了会,正心神荡漾,玉瑾说:“你说后日要带我去赴皇后娘娘的亲眷小宴,我祖母知道了,。”
蒋辰记不清自己都说过什么,讪讪解释:“我肯定是想带你去的,不过……不太合适。”
洪玉瑾佯装嗔怒,道:“你莫不是怕我见了谭千虞为难她?就知你虽嘴上骂,其实心里却是想着你那个小表妹。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这话就很戳蒋辰的心窝子了,他立时心里有了火气,对洪玉瑾生出恼意。只是,洪玉璃却转怒为悲,拭着眼泪,啜泣着说:“我原本也看不上你的,可是你这么些年,对我始终如一,我感动你痴情一片,才,才……”
“你自己想想,我以前何曾贪图过你什么,竟未想到,最后却是我付出了真心,喂了你这样没良心的狗!”
洪玉瑾说着,哭得越发厉害起来。
蒋辰缠着洪玉瑾,确实不是一年两年了。洪玉瑾参加筵席,他知道的都会跟去,即便洪玉瑾不大理他。还讨好了红袖,想送一些昂贵的珠宝首饰给洪玉瑾,也总是被洪玉瑾推拒回来,一直到了最近,才收了一些。
这么一想,蒋辰心中大为感动,不由信了,洪玉瑾这京中第一的美人儿,就是爱死了他,对他一片痴心。
立时想上前抱住美人,虽遭了些推拒,却没什么力道。
洪玉瑾忍着心里的抗拒,贴在蒋辰怀里,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你表妹进京了,心里就好难受!”
这话听得蒋辰心里狂喜。
这几个月,洪玉瑾虽开始与他见面约会,但是仍是有些若即若离,忽冷忽热,隐隐总觉得,对他并没什么真心。
想必是已动了真情却不自知,如今“情敌”进京,她才明白过来。
蒋辰得意洋洋,洪玉瑾只是哭,说了千般好话,许了万般誓言,才终于劝得她止了哭泣。
洪玉瑾说:“你带我去参加娘娘的筵席,我要看看,你那表妹,到底是什么样子!”
蒋辰哪里敢,只推说娘娘设的是家宴,没法请别人。洪玉瑾却不依不饶,说:“莫不是你怕我看到,你对表妹低声下气……算了!以后你莫要再找我了!”
“不是我不带你去,皇后娘娘最护着我……护着谭千虞,若是发现我与你的事情,不说我,你也会倒霉的。而且,这次主要是皇家亲眷,我也没有理由带你去啊。”
洪玉瑾委委屈屈,“那我怎么听说邬明月能去呢?”
蒋辰愣了下,想起来确实有此事,说:“那邬明月是进京参选太子妃的,大抵我姨母比较看重她吧。”
洪玉瑾干脆道:“我也要去!如今京里都说邬明月才貌双绝,尤在我之上,她去得我去不得,岂不是没面子!”
蒋辰有些黑了脸,不高兴的说:“说来说去,你就还是想着参选太子妃呗!所以一定要压邬明月一头!”
洪玉瑾听了这话,并无被戳穿的愧色,反微微仰头,横了眼蒋辰,带着点恼怒道:“你半点儿也不了解我的心!”
“我就是要做太子妃,这样以后每次见到她,恨她才是你的妻室的时候,心里才好受一点。而且到时候,我偏要经常见她,让她也总想起,我抢了她的心上人!”
洪玉瑾说得清冷,脸上却珠泪涟涟,蒋辰听了一半,才明白过来,洪玉瑾嘴里的“她”并不是邬明月,而是谭千虞,被这样直白的表白,弄得心里麻酥酥美滋滋,理智全无。
洪玉瑾继续给蒋辰灌了些迷魂药,直让他忘了天高地厚,认定自己便是洪玉瑾心目中的钟情郎君,心啊肝啊赌咒发誓了一回。又趁机占了些便宜,腻歪了一回,对洪玉瑾的心思,越来越重,只恨不能立时鸳鸯蝴蝶飞,春水秋月眠。
洪玉瑾这时才又转回话题,说:“我听人说,邬家和长公主有些旧日怨怼,长公主必然不喜欢皇后娘娘把邬明月捧得太高。莫若你去找长公主,让她带了我去,杀杀那邬明月的威风,让她们这些外地来的,知道咱们京里,比之她们,不知道要胜过多少!”
说到“她们这些外地来的”,又斜眼棱着蒋辰,一脸哀怨,直让他恨不能扑过来掏心掏肺。
功夫不负有心人,宴会的当日,长公主派了人来,邀洪玉瑾与她进宫赴宴。洪玉瑾踌躇满志准备赴宴,又对洪老太太说:“今日里本是家宴,殿下不欲让我出这个风头,但是那个邬明月仗着家世,非闹着进宫,殿下怕她趁机纠缠,就只好让我也去了。”
洪老太太送走孙女,激动得心口狂跳。
今日的筵席,虽是家宴,但是也请了一些皇亲国戚,传来传去,世家就没有不知的。都在言说太子妃要内定邬明月了,所以才只请了她,竟不料出现这样的转机。可喜可贺!
揣着一颗心等洪玉瑾回来,迫不及待问宴会如何。洪玉瑾含着一丝羞意,说:“殿下说,他对邬明月,并无半点情义。只是理州女子,全不知矜持为何物,只要见了殿下,就缠着他没完没了,简直是怕了。因此,殿下早早就退场了。”
太子殿下其实只是来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了,不过这也算得“早早退场”,而且,今日里,长公主因为不喜邬明月,很是捧着洪玉瑾。洪玉瑾也没辜负她的厚望,诗词歌赋皆压了邬明月一头,那邬明月歌舞双绝,但在京里,世家小姐学这个,简直就是自甘堕落,因此,又受了洪玉瑾一番含枪带棒的羞辱,以致气愤之下失了言,连皇后娘娘也斥责于她。
这些事情很快在京里流传开,京中之人,无论以前觉得洪玉瑾如何,面对京外来的,却都同仇敌忾,愈发夸大其词,赞誉洪玉瑾,踩贬邬明月,传得纷纷扬扬,一时之间,洪玉瑾要做太子妃的传闻,甚嚣尘上,与日俱增。
纪凌宇自然知道这些传闻,不过他并没在意。别人不知,他却是知晓,他的婚事,并不是他的婚事,而是父亲和母亲斗气的一个扣,这个扣子,没那么容易解开。
这次昭帝松了口,不过是安抚急着抱孙子的太后,做个样子罢了,当不得真。
那日宴会,他匆匆去打了个招呼,就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来找杏儿了。
杏儿近日,忧心忡忡,期待着袁氏快些回府,好见上一面。他瞧着,分明都瘦了些,心疼到不行,伸手想要抱抱她,却被轻巧地躲过。
可是,逃走了的小鸟儿,却又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满脸期待地叫他,“阿余……我好想你!”
含了称呼,也不过短短六个字,却被她叫的如同流水蜿蜒,浮云弥漫,听得人心里颤巍巍,立时便有些心浮气躁。
太子殿下觉得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软绵绵的磋磨。
昭帝为了和皇后斗气,故意不准太子纳妃,不让他有嫡出的子嗣,太子也没苦恼过。他反倒暗暗高兴,女人有什么好?像父皇的后宫这样吗?
还不如读书做事习练武功。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若是昭帝下令,不许他靠近杏儿,那真的是在折磨他。
幸好,昭帝并不知道,从来不近女色的儿子身边,有了一枝小杏花。
然而,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杏儿全被程姑姑给教坏了。
“过来些!”
纪凌宇略带严肃地要求,却见娇滴滴一张芙蓉面上,立时布满了委屈,樱唇轻抿,含屈带怨,水眸腾雾,亦嗔亦羞……立时便觉自己矮了一截,语气不知不觉已变成了祈求。
“过来些,让我看看,怎生好像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
杏儿方松了抿起的嘴唇,笑意溶溶,秋波暗转,说起话来,含羞带怯,似带了挠痒的勾子,勾的人想要迫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