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忘记勾.引傅景,双眼似秋波,水盈盈的让人见了便不由心软三分。
傅景垂眸看了眼她的手,然后抬头沉默地看着她,深邃的瞳眸目不转睛。
星沉以为傅景是被她的美貌所镇住,立马越发娇声柔弱地摆出证据,“太子妃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可她与赵嬷嬷两个人单独呆了会儿,事后就称病了,说自己没力气,下不来床,不能进宫。”
“可她其实力气极大,还将奴婢推到在地。殿下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太子妃明明是可以下床的。”
玉儿听了,立马松开傅景,委屈地半爬起来。
她不知如何反驳,或许也没想过反驳,只是单纯害怕装病的事情被抖出来,她会受责罚。
而且,万一殿下因为她撒谎,又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玉儿看了眼星沉,又看了眼傅景,低头紧抿着唇,要哭不哭,她还想去找张嬷嬷。
“所以,是你让太子妃光脚下地的?”傅景并没有看玉儿,反而直视着星沉,忽然道。
星沉听见傅景开始问她话,一定是对太子妃起了疑。
对上那样的一双深邃黑眸,她只觉整个人都好像要被吸了进去。
星沉面色羞赧,不乏自以为是地得意道:“奴婢还发现,太子妃撒谎。她不愿意穿嬷嬷给她准备的红裙,就说是太子您不喜欢红色。奴婢在府中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殿下不喜欢红色一说。”
星沉说完,瞟眼看向玉儿。
装病在先,狐假虎威在后,太子若了解其本性,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一个心眼如此之多又心机深沉的女子?
星沉已经开始憧憬玉儿失宠后,她随之而来的机会。那时,太子殿下一定会像今日对待玉儿那样温柔,不,是比对待玉儿还要温柔。
“你怎么就知道太子不喜红色是假?”不知哪里来的冷哼之声。
星沉回头,见是牧宣。牧宣常来太子府,与太子交情匪浅,她不敢得罪。
星沉低头老实道:“奴婢进府已有三年,关于太子殿下的一切,奴婢其实都是知道些的。”
她语中渐渐羞涩,秋水含情般地看向傅景,好似爱慕傅景许久。
傅景却已经目不斜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那般的威严冷冽,令她心生向往。
天底下哪个女子不爱手握权势又俊朗非凡的男人?
何况傅景贵为太子,迟早成为天下至尊,又生了副连她都羡慕的好模样。
牧宣“啧”了声。这样的女人他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王福也不满地看向星沉。
“拉下去杖毙。”傅景见星沉好似说完了,淡淡开口。
牧宣和王福两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傅景若能被这样的小把戏糊弄,他就不是太子傅景了。
傅景若能放过这样心思不正的女子,他也不会是那个以残忍嗜杀出名的太子傅景了。
傅景的那些谣言,真假参半。
真的自然是他的雷霆手段,假的,不足为外人道也,傅景也不会让人将他次次从杀神手中夺命的悲壮当做一件趣事,人人可谈。
贵妃在京中各个后宅散播了长达十余年的谣言,殊不知这些都全然在傅景掌握中,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那些女子惧他怕他,自然也不会叨扰他,连带那些家族都不曾拿此事来烦过他一次。
玉儿看见星沉忽然被捂住嘴,脸色煞白,全是惊恐地被拖下去,心下一颤,那样可怜无力的模样窜入她脑海,她也会这样吗?
牧宣看着床上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兔子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由笑了,“你比你那个妹妹聪明,只不过胆子怎么还比不过你那个傻妹妹?”
牧宣说的,自然是当初在宫门外相遇的玉儿。
玉儿见了太子都不会行礼,而“太子妃”还会讨好太子。
牧宣只听说那是萧府三姑娘,没像王福那样积极,连相貌都要看上一眼。所以当他这话说出来时,王福脸上有一瞬诡异。
玉儿意识到牧宣是在跟她说话,老实眨眼道:“我没有妹妹。”软绵的语气,对任何人都娇娇滴滴的。
牧宣一愣,怎么会没有妹妹?
“出去。”傅景好似又因什么心生不喜,冷冷道。
好端端地,又叫人出去。
牧宣对旁人或许敢皮一点,为所欲为,但在傅景跟前,向来不敢造次。
牧宣跟王福出去后,忽然笑道:“我以后去搜刮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吧。”
王福半抬眼皮瞧他,好像在说收集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送给太子妃了。”
牧宣平日里猖狂肆意,可不代表他没长眼睛。
傅景今日的态度,足以说明玉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王福漫不经心似的“恩”了声,然后道:“可太子妃有殿下,恐怕不会有牧将军操心的份。”
牧宣一愣,反应过来,照傅景那性子,他的确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被旁人占了,一丁点都不行,占了也只会加倍地抢回来。
殿内,傅景神色好似不喜,坐在玉儿身边宛若鬼斧神工的雕像。
“是你自己说的,不喜红色,我没有撒谎。”玉儿低着头,软软的声音小声道。
傅景偏头,眸眼深沉,犹似不喜,“不是病了?”
经历星沉那么一遭,傅景也看出来了,玉儿的确没病,是在装病。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他日理万机,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处理她的这些琐事。
玉儿捂着肚子,顿了会儿,“我过几天就会病了。”
傅景挑眉。
玉儿认真道:“过几天月事来了,我就会病了。”
“我只是在提前生病。”
玉儿低着小脑袋,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在骗人。
可她不想让殿下讨厌她,总得找个借口的。
第27章
◎玉儿像天生亲近傅景一般。◎
玉儿声音虽小,但室内安静,且傅景耳朵向来灵。
他嘴角隐隐浮现一抹笑意,歪理!
转瞬却狭眉微敛,严肃道:“以后不准……”
傅景说到这里回头。
玉儿认真地抬头看他,好像一只听话而又天生怯懦的小白猫。
一双杏眸,目不转睛。
近在眼前的娇俏脸蛋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傅景愣了下,脑海中便拂过许多画面。
第一次,她也是这般。用着这一张明艳至极的脸靠近他,用她柔软的唇瓣碰触他的。
傅景仅是这般看着,回想起她的肆意妄为,心中就好像有一眼干涸的泉水开始流淌。
他不知为何,他面对她总有些控制不住。
或许上一次太过惊讶,来不及回味。可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柔软的唇瓣,能勾起他体内的那股讶异而奇异的感觉。
特别是看她躺在自己身下时,即使她没有碰到自己,那种游遍全身的无力与就此沉沦之意,还是腾了起来。
而就在方才,他竟然又有了那种感觉,想要占有,想要得到。
傅景虽是初次感受到,但他知晓,这恐怕便是书上所写的发之于情的欲.望,是不该存在他身上的东西。
“殿下?”玉儿试着发声,身体微颤地叫回发神的傅景。
美得不似真人的脸上,双眼纯真无比。
傅景扭过头,好像无事发生般,面色依旧冷道:“以后不准亲孤,也不允许对孤说那样的话。”
傅景把这归结于玉儿太美,即使她撩拨不自知,但他是个正常人,自然做不到像圣人那样毫无感觉。
但只要她以后不过分越界,以他的自制力,是可以做到不胡思乱想的。
“殿下不喜欢我吗?”玉儿委委屈屈地道,白净的脸上满是可怜与失落。
赵嬷嬷明明说她那么做会让殿下喜欢她的。
做了能让他喜欢的事情,他还是不喜欢自己,他一定很讨厌自己吧!
玉儿一委屈看起来就像要哭,杏眼很容易地积上眼泪,变得水光湛湛,透亮无比。
傅景蹙眉,他不想管她,可又实在受不了她哭唧唧的样子。
回头想起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与她何必计较。
傅景抬手用指腹擦了擦玉儿眼睑。
玉儿像天生亲近傅景一般,不自觉地将脸往他手心抬了抬。
在兰苑,她哭,张嬷嬷也是这么给她擦眼泪的。
傅景发觉她的“主动”,心中不禁微微泛起了涟漪,不过这样的涟漪相比之前的冲击太小,他也没有察觉。
只是继续给她擦着眼泪。
傅景虽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养尊处优,但君子六艺,他一样都未曾懈怠。
每日习武,让他指腹的薄茧经久未消。
玉儿微微瑟缩了下,“疼。”
眼角周围肌肤嫩,如今被她哭得又红又肿,更是受不得一点力道。而第一次这般给人擦眼泪的傅景还不会注意力道,对玉儿而言,擦得并不算轻。
傅景没想到玉儿如此娇气,擦个眼泪也要叫疼。
那娇滴滴的模样,捏一下就好像疼得不行,叫人实在又恼又舍不得地心疼。
“殿下,你真的不喜欢我吗?”玉儿怀有期望地问道,她还是想要傅景喜欢她的。
肤如凝脂的脸上,哭得绯红一片。
傅景满眼都是她如此模样,又娇又怜。
特别是那双杏眼,眼角嫣红,瞳仁黑亮,里面委屈得仿若含有星子。
长睫覆盖下,黑的亮,红的媚,一张芙蓉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人的时候,一种让人沉醉而说不出的韵味在无形之中散发出来。
“不是不喜你,只是……”傅景看着她,她双眼如小鹿,尽是茫然。
直接告诉她,她似乎不明白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僭越之举。
傅景想起她擦个眼睛都要叫疼的样子,她是不是很怕疼?
傅景忽然垂眸,看见玉儿手背光滑白皙,让他微微有些不忍。
可他还是狠着心,重重捏了下玉儿手背。
玉儿忽然吃痛,连忙捂住手,好疼!
眼睛里一时也全是泪花。
傅景却好像没看见,冷淡道:“那种事就像这样一样,会疼。所以下次不要这么对孤。”
玉儿震在一处,原来会疼!
她刚想点头答应傅景不会了,可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要哭不哭地坚强道:“我、我不怕疼。”
为了张嬷嬷,为了活下去,她才不怕疼!
傅景出乎意料地回头,玉儿双眼饱含泪水,明显是怕的。
可她像是被什么牵引,竟展现出一股倔强。
傅景皱眉,此计无效,遂开口冷道:“孤怕疼。”
玉儿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傅景,原来是他怕疼啊!
也是,她都那么疼了。
“那好吧,玉儿以后不做了。”玉儿颓丧道。
事后,刘大夫还是给玉儿号了脉,确实无恙。
傅景也不再停留沁梳殿。
他原本就没打算让玉儿进宫请安。
王福知傅景心事,傅景是不愿进宫见到皇帝和贵妃,但太后那儿,恐怕还盼着。他提了一句。
傅景道:“她的身份,不宜去见太后。”
王福自然懂了,傅景是要留下玉儿了。
太后早年虽错过一次,但这些年来疼爱傅景如同亲孙儿,是不会眼睁睁看傅景受如此欺辱的。
如此一来,的确不宜见玉儿。
傅景处理公务之前,还重新换了一套衣裳。原先的衣裳本来也是干净的,但傅景嫌被女子碰过,脏!
*
傅景走后,沁梳殿内的众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傅景竟然不问责玉儿装病一事,还吩咐沁梳殿好好照顾玉儿,并且传令下去,以后太子府都归太子妃管,太子妃可以随意处置府中各人。
赵嬷嬷遣退众人,也想单独问问玉儿,两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罚反赏,跟此前传言中的傅景判若两人,赵嬷嬷都一时惊奇。
那么一会儿,也不像能完事的。
“没有发生什么。”玉儿不明白赵嬷嬷的意思,还停留在小鹿受惊的状态中。
玉儿心中委屈,她都求傅景求得要哭了,傅景还是请大夫来给她看病,幸好他又走了。
赵嬷嬷白了一眼还在自个儿委屈的玉儿,一个小傻子,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过经此一事后,沁梳殿的人待玉儿更加恭敬了。
玉儿听从赵嬷嬷的话,在沁梳殿担忧地等了一上午。她害怕殿下出尔反尔,会带她去宫中。
等到用午膳,看见满桌美食,玉儿才彻底放下心。
赵嬷嬷说过,若是上午不去,便是安全了,也代表她是讨殿下喜欢的。
赵嬷嬷也打心底欣慰,只要今天平安度过,明日就可以三朝回门了。
半下午时,玉儿放心大睡,被赵嬷嬷从睡梦中叫醒,“太子妃,别睡了,咱们得去一趟太子那儿。”
这人算不如天算,玉儿若不去求宠讨个恩赐,她们就回不去萧家了。
原来,玉儿午睡之时,太后派人来了。
太后是支持傅景娶妻的,对这桩婚事也格外看重。
太后听闻太子妃病了,连忙派人送了好些名贵药材和今日本该给小辈的回礼赏赐,还特别嘱咐内官询问是否看过太医,病情如何,叮嘱太子妃养好身体,择日进宫。
内官语气诚恳忧心,皱着眉头说完这些嘱咐,好像生病的不是旁人,是他自个儿。
或许不是他自个儿,他是想表达太子妃生病,就如同太后自己生病,太后心疼得不行。
赵嬷嬷表面附和,心底却管不了那么多。
太后喜欢的是太子妃,她伺候的这个,是假的!
好在内官来时,玉儿正在午睡,她刚好有借口把内官直接打发回去,连玉儿面都见不着。
内官回去复命,太后听说人病得卧床不起,连面都不肯出来一见,一下坐在罗汉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