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可乐牛奶君
时间:2022-03-29 08:11:50

  梁仲瑄说完,望了望英歌,淡淡的说道,
  “直到我走上这条至尊之路才明白,母亲并不是得宠,而是父皇的独一无二,在母亲眼中父皇不是天子,是她的丈夫,而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妻子,是母亲卸下了父皇的猜忌,给了他一个家,一个普通的家,在这个孤冷之处给予了无限的温暖。”
  听了这些话英歌红了眼眶,她从未见过魏氏,也不知道魏氏是怎么和先帝相处,但此刻听到梁仲瑄说这样的话,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难受,魏氏用自己的爱和聪慧抚平了先帝的孤独,而如今她的儿子却只能独自面对作为帝君的孤冷,为夫妻多年,她怎会不明白,就连她自己都只当梁仲瑄是皇帝,从未真的当他是夫君,可梁仲瑄却从未因此而责怪她,只是将他能给的都给了英歌。
  “我知道你一直为我当初设计让你嫁给我一事气恨我,我从不敢奢求原谅,但我对你从来都是坦诚相待,从未有过隐瞒。”
  英歌抬头看着梁仲瑄,英歌曾经想过所谓的酒后失言,也许只是因为梁仲瑄并不想隐瞒她,可这么多年英歌总不愿去相信,有时候她是真的害怕梁仲瑄,害怕他的工于心计,更害怕在情感这一处也在渐渐的吞噬着她的心,总是让她不知所措。
  “陛下……”
  梁仲瑄本想接着说,可英歌突然起身,打断了梁仲瑄的话,梁仲瑄知道英歌还不想面对他突如其来坦诚,便也没有再逼迫,而是静静的等着英歌接下来的话。
  “兰阔要我们大楚支持马匹、粮草,目前只能从凉州城调配,且不说最后兰阔是否能赢,就算真的赢了我们也不能保证他会兑现承诺,如果兰阔败北,宗颜必然全力反击,攻打我大楚,虽然如今我大楚国力昌盛,不惧怕与西凉一站,可……”
  “可西凉、南镜是游牧民族,只要不屠尽他们的马匹、牲畜,不杀光他们的人,我们就不算真的打胜这场仗,就算最好的结果,我们战胜西凉、南镜,为显我大楚真的征服他们,就要大楚的子民去那片陌生的草原、沙漠生活,兴修土木繁衍生息,旷日持久又花费甚多,根本得不偿失。”
  英歌看着梁仲瑄,作为顾家后代,绝不惧怕与他们两国开战,可能做到的不过就是赶走他们的军队,如果真的追击而战,大楚未必有足够的把握根除西凉和南镜,她一直以为作为国君,一直以来休养生息,是准备终有一日铲除西镜和南镜,没想到对于战争,梁仲瑄是想的如此透彻。
  “大楚的初代也许曾经有过与西凉全面开战,可随着西凉一分为二,与之开战的想法便越来越淡薄,西凉和南镜常年为争夺资源而小范围征战,导致两国国力下降,这对于我大楚自然是最好的结果,目前来讲只要他们不侵犯大楚,大楚完全没有必要与他们大动干戈。”
  听完英歌点点头,如今的陇西军军备精良,西凉和南镜早就不敢随意侵犯,可如果一旦大楚参与到兰阔和宗颜的内斗中,正好是给了西凉一个好借口对大楚开战,即便大楚不畏惧西凉,可无畏的战争只会民不聊生。
  “与其协助兰阔,不如让他们两相内斗,大楚便可得渔翁之利。”
  英歌说道,梁仲瑄欣慰的点头,又坐回英歌身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其实这无非是拖住兰阔,又将兰阔的计划通过十二所在西凉的暗线不着痕迹的散布出去,让宗颜在西凉和那些拥护忽耶王的部族内斗,便可化解此事。
 
 
第19章 第十八章
  梁仲瑄非常高兴兰阔送来的大礼,也让十二所盯紧了西凉那边的变动,坐山观虎斗的看着西凉处理此事,而大楚这边关于徒门教的大致动向也被掌握,梁仲瑄算是把头疼的大事处理好了,心情审阅,正好迎来了长公主德怀的生辰,还特意下旨让礼部好好给长公主操办。
  长公主德怀是当今圣上的姐姐,虽不是嫡出公主,可自幼与梁仲瑄一起长大,感情格外亲厚,想要讨好她的人可多了去了,可德怀懒得迎合宗亲和官眷的大娘子,所以极少在府中操办席面,往年她的生辰办的极为简单,后来善之去外地从军,子依又被送往宝塔寺养病,这一来一回,德怀索性就不办宴席了。
  可今年陛下亲自询问,善之又回了京,必然是不能再如往年一般,善之作为长子自然是要亲力亲为,为母亲操持寿宴的,可让善之打仗练兵还行,这操办寿宴是真的了手一摊毫无头绪,这正好让德怀找个借口让子依来帮忙。
  为此长公主还特意请示了皇后,英歌早知长公主是认准了子依这个儿媳的,她心里也确实觉得善之不错,所以就没有反对,这次长公主是想借着寿辰给子依和善之接触的机会,英歌倒也是心存感激的,因为长公主是在给子依选择的机会,让她能在婚配前多了解善之一些,这也不难看出长公主是真的心疼子依。
  儿女婚配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嫁给谁,入谁家的门从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幸福些的倒是能培养些许感情,再不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一世,最难过的不过是相看两生厌,这也得是一世,英歌自然是希望子依能逃出这宿命,如果子依心中能有善之,再嫁入戚将军府,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而顾南天也极为欣赏善之,看出长公主的意图,都是看破不说破,全交由长公主来处理,就这样长公主家的马车每天都准时到荣国公府接人,子依便这样天天赴长公主那里陪伴帮忙操办寿宴。
  虽然子依每日去长公主府,但长公主未免传出些闲言碎语,并未特意制造机会让两个孩子独处,只是偶尔聊起寿宴细节时,会让子依在旁听着,倒也是格外贴心。
  子依和英歌是不一样的,英歌自幼跟着顾枫在凉州城长大,在顾枫的庇护下,英歌可以策马奔腾,不太在意那些闺阁礼数,可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英歌,到最后仍旧要为了顾氏嫁入皇宫,一辈子被锁在红墙高阁之内。
  而子依出生时便在平京,后来又随英歌入了皇宫,所学所做处处都是礼教,处处都是礼法,因而关于婚嫁,子依从一开始就知道要听从父亲和姑母的意思,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但子依知道他们都是默认了善之的,所以子依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太多的挣扎,只是内心平静的默默接受,而长公主总是贴心的为她考虑,她当然能感觉到。
  然后这种平静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子打破,某一日子艳阳正好依,子依正陪着德怀试戴发簪,下人却匆匆前来,说府门前来了一个女子哭闹不止,赶都赶不走,引了好多人在外围观,场面有些失控。
  “她哭闹什么?”
  德怀问道,下人不敢抬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说!”
  “那女子声称是少爷的人,要见少爷。”
  德怀气的一下子站起来,疾步往外面走,到了门口,她缓和了一下气息,让子依站在门口内侧,免得外面围观的人看到她,然后昂首走了出去。
  “你是何人?”
  德怀语气中带着锐气,府外围观的百姓见到长公主出来纷纷给她请安,场面倒是很壮观,
  “奴家沈氏,给长公主请安。”
  门口原本坐在地上哭闹的女子看到德怀后,赶忙跪在地上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甚至没有看她,厉声说道,
  “张开眼睛看看,这府上的门匾是先帝亲笔御赐,平日府门前从来都是一尘不染,避免沾染先帝御赐之字,今日居然有人胆敢在府门口闹事?是谁给的胆子?”
  沈氏原本跪着仍旧哭的梨花带雨,此刻已经被长公主这几句话震慑住,俯首在地不敢再哭,长公主这才微微看了一眼沈氏,眼神很是冷冽,对着下人问道,
  “是哪个说自己是善之的人?”
  下人忙拱手回禀道,
  “正是这沈氏。”
  长公主冷笑一声,问道,
  “我儿善之是何年何月何时与你私定情谊的?”
  沈氏吞了好几口口水,却仍旧不敢回答,长公主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便在这府前杖毙你。”
  “奴家……奴家,长公主恕罪,奴家与戚统领并无私情,奴家卖身葬父,戚统领怜惜奴家给了银两,让奴家父亲能入土为安,奴家如今已葬了父亲,特来寻戚统领报恩,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戚统领。”
  长公主冷笑一声说道,
  “敢情是来报恩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家善之欺负了你,你来找他算账的。管家,你去处理吧。”
  德怀说完直接回了府,这管家打发下人将沈氏拉走,又对着百姓说了些客气话,才驱散了门口围观的人,这边刚处理妥当,善之和子珏便骑着马归来,因这些天子依每日都来长公主府上叨扰,子珏便每日都和善之一同回府顺便接子依回家。
  善之刚回府就听到管家禀报了沈氏在府前哭闹之事,善之也是吓坏了,直接到前厅去找长公主。
  “母亲!”
  善之到了前厅,便扶手请安,德怀抬眼看了看善之,又看到在门口给她请安的子珏,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个沈氏嘴上说要为奴为婢的伺候你,眼巴巴追来平京找你,你怎么说?”
  善之不敢抬头,德怀看善之这个模样,又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人都说做好事不留名,你倒好,留下名字让人家找来,如今又要如何安置?”
  “回禀母亲,那日我只是让副官去送了些银两,并未留下名字,也不知她是如何寻来,稍后我去和管家商议,不行就留她在府上做些杂事,此事绝不让母亲费心。”
  善之是怕母亲为了这个女子劳心,却完全没想明白长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看到善之这么愚钝,德怀气的不清,直接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见母亲突然发火,善之无名所以,但还是直接跪在地上请罪。
  “善之哥哥,你未将自己姓名告知沈氏,她又是如何能寻来的?”
  子依本不想参与其中,可看到门外的子珏给她使眼色,大概是看到好兄弟犯傻,怕长公主又要处罚善之,所以眼神中带着恳求的神色,见哥哥如此,子依无奈只能挡在长公主身前问道。
  善之很是疑惑,虽然最近常见子依,但两人并未言语,子依这句善之哥哥着实有些让善之有些找不着北,虽然小时候子依也这样叫他,可这么多年不见,相互之间更加生分,子依突然这样叫他,不知怎么的竟让善之觉得很亲切。
  “我确实不知她如何找来,恐怕是一路询问找来的吧!”
  善之挠了挠头,脸上竟然微微有些红晕,好在他常年从军,肤色黝黑,这才看不大出来,
  “那日是副官送的银两,这沈氏理应去找副官报恩,可怎么就找来了长公主府了呢?”
  善之听了这话,也深觉疑惑,但对女人的心思终究是看不太明白,所以还是不知如何作答,看到儿子对于男女□□如此愚钝,长公主又要来气了,子依便也不再停顿,继续说道,
  “沈氏刚刚葬父,却未曾披麻戴孝,即便民间儿女为保生计守孝有所简从,可今日见她却头戴发簪施以粉黛,如此这般实属大不孝,人品堪忧又多方打探知道了善之哥哥的身份,种种看来,那女子恐怕不会甘愿做善之哥哥的女婢,是有另一番祈求才是。”
  子依话说道这里,善之才明白过来母亲为何生气,俯首对着长公主说道,
  “母亲明鉴,儿子婚事全听母亲之命,绝不会私定终身,这女子万万不会让其留在府中。”
  看到善之这才恍然大悟,德怀的神色才略微缓和,她起身对着善之说道,
  “你呀,在此类事情中真是愚钝,我也不为难你了,你送子依和子珏出府吧,那沈氏我去打发。”
  德怀说完便去找管家处理沈氏,见长公主离开,子珏才跑去扶起善之,善之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这女子的心思真是难测,我宁愿去战场也不愿猜忌这种事情。”
  子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日后你再京城里久了,很多东西自然就学会了,京城里的弯弯绕绕,可比女子心思更加复杂繁琐。”
  子依见他俩说话,便不再搭话,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善之回头看着子依,感谢她帮忙解围,子依却摇摇头,并未再多说什么,子依大概并未觉得她那句善之哥哥有什么不妥,毕竟小时候便是这么叫他的,可这句话却让善之有些动容,那些儿时的回忆浮上心头,连子依那些一颦一笑都涌上心头,现在想想子依虽然长大了,但容貌却和小时候差不多,笑起来脸上那两个小梨涡仍旧在,甚是可爱。
 
 
第20章 第十九章
  善之自小便跟在父亲身边从军,对于男女一事懵懂无知,甚至有些榆木脑袋,可如今子依的这句善之哥哥,好像唤醒了他心里的某些情绪,甚至越发觉得子依明媚灿烂。大概是被打开了春天的心门,善之这些日子的话题里多了子依的内容,今日奉旨入宫,经过前殿台阶时,就忍不住对子珏说,
  “我记得小时候子依在这里没站稳,还摔了一跤。”
  子珏是真的忍不住了,拉住善之问道,
  “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常常说起我妹妹?”
  “有吗?”
  子珏无奈的叹气,拍了拍善之的肩膀,说道,
  “虽然你是我兄弟,但婚姻之事我还是希望子依能心甘情愿的嫁,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因为长公主说了什么,就突然一头热。”
  “啊?”
  善之挠了挠头,有点不太清楚,但转念一想,要是子依成为自己的妻子,好像真的挺好,可这美梦还未细品,梁仲瑄就远远走来,子珏眼尖看到梁仲瑄的身影,赶忙拉着善之请安。
  “你们两个随我来,去看看十二所新设计的武器。”
  梁仲瑄今天召善之和子珏入宫就是为了这事,正巧看到善之和子珏一起来了,就一起去了议政殿的后殿,这后殿里存放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还有大炮搁那摆着,子珏常年跟在梁仲瑄身边,对里面的摆设见怪不怪,善之倒是第一次来,要不是碍于梁仲瑄在场,他恐怕要在里面快乐的飞起。
  “不用拘束,随便看。”
  梁仲瑄回头对善之说道,善之听了这话终于是忍不住了,走到大炮前,问道,
  “这是之前为攻打辽东设计的火炮吗?”
  问完又觉的不对,便用手衡量炮身的尺寸,发觉这火炮还是和军中常用的火炮有所区别,梁仲瑄笑着走到火炮前,给善之解释道,
  “这是新型火炮,炮管更长,射程更远,平地便可射出四百步,如今兵部已经在加紧赶制,到时候就由你护送这些火炮去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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