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宣气急败坏,可楚寰手中拿捏着他暗害慕笙笙的证据,更令他胆寒的,是与大燕国拓跋弘私通一事,慕笙笙恨他入骨,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楚寰,即便他没有证据,自己也会因他的猜疑而陷入危机。
因而他只能一忍再忍,撇下皇子的尊严,被一个奴才骑着马像赶狗赶犯人一样盯着,一步步走回来。
从京郊云隐寺步行到皇子府,他们走了整整半天,此刻压抑的怒气完全爆发。
林擎眼见他再不掩饰,直呼宸王大名,他虽也恼恨,但心中忐忑,提醒道:“殿下,齐耀恐怕还没走远……”
“本宫会怕他一个奴才?”
楚宣怒道。
他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齐耀的声音,带着三分嘻笑:
“六殿下,属下是奴才不假,可宸王殿下却是天潢贵胄,这尊卑有道,身份有别,六殿下还是慎言吧。”
楚寰身子下意识一缩,闭了口。
外面很快传来马蹄远去的声音。
他扶着林擎的手进了宅子里,阴冷的眸光扫视着。
“殿下,还是先沐浴用膳吧。”林擎劝慰道。
楚宣冷笑一声,握了握拳,吩咐道:“去,将楚寰看上了慕笙笙的消息放出去,记得,一定要让拓跋弘知道。”
“是。”
既然楚寰把自己当狗,那自己也不必再对他俯首帖耳,就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了。
慕家院子里。
“哐啷!”
一声茶盏掷地的声音响起,从半掩着的门边滚落出来一个通体纯银的摆件儿,女子怒而吼道:“你们怎么如此没用!让你们跟个人,也能凭空跟丢了?”
底下跪着的几个家丁看着慕筱筱怒极的面孔,心下叫苦不迭。
自从二姑娘搬离府上后,他们就奉命去跟二姑娘,可谁知二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在姜家门口晃悠了整整几日,也没蹲出个结果。
今日清晨,得知程家邀姜家的去云隐寺,他们心道机会来了,立刻便将消息送回了府上。不久就得了大姑娘的吩咐,要他们寻机将二姑娘绑了,关上一夜,之后丢到城外也好,送回慕家或是姜家也好,总之,要困住她一夜。
他们几个是府上的奴才,但也是宋氏从国公府里带出来的,出身本不干净,经手的都是些不能为外人所窥见的阴私事儿,这些年他们效忠于宋氏母女,没少干缺德事。得知这次的目标是府上的二姑娘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了一种雀跃。
二姑娘啊,那可是天仙一样的人儿。
因此这回的吩咐,他们利落地很。
两人身上都有些拳脚,一路跟着姜家的马车上了山。到了琼林暖泉,外面侍卫森严,他们无法进入,便装作游客在外面晃悠,可谁知他们就再没看见二姑娘出来。
他们两个慌了神,一路找去,可丝毫不见人影。折返回姜家和程家休憩的地方,悄悄听了,才知道原来二姑娘被贼人绑了,险些被害时,是宸王殿下救了她。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登时吓得魂不附体。若是今日他二人得手了,却被宸王的人发现了,那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此,两人怕留下踪迹,再不敢多逗留,匆匆而返,将这个如实禀报给了慕筱筱。
窗外已是浓重的黑夜,此时府上的人都已入睡,自从慕垂远搬离主屋后,她们母女二人做事也不需背着他了。
不过这次的事,却是慕筱筱一人策划的。
一个闺阁女子在外流落一夜,不知去向,不论第二日是什么境况,众人都不会往好地方想,她不需要去要了慕笙笙的命。
她要让慕笙笙清白尽毁,再也不能同自己争宸王。
可听完他们二人的回话,慕筱筱却如失了力一般,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宸王殿下救了慕笙笙。
难道宸王已经认定要娶她了么?
慕筱筱觉得太荒唐。
她慕笙笙不过是一个孤女,既无家世傍身,也无才学之名,凭什么能压过自己?
“你们看清了?是宸王殿下亲自救了她?”
她语气森然,问道。
“是。”家丁已是有些后悔去办这趟差事了,如实答道:“宸王殿下救了二姑娘,亲自将她送回了姜家。”
“好,你们下去吧。”
那两个家丁闻言关上房门,快步离开了,边走还在后怕,絮絮叨叨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他们身影消失在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