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垂远和孟维书相继走上来,看到这一幕都停住了脚步。
和皇子撞衫这件事,可大可小,同席而坐,若是皇子着寻常颜色,撞色之事也不罕见。但慕泽梧倒霉就倒霉在今日穿的是紫金色。
紫气东来,金龙出祥云,并非不能穿,只是与皇子撞色,这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立即认罪,倒是一个最佳的处理办法。
慕笙笙冷眼旁观,在心里给慕泽梧鼓了把气。
慕垂远一时也心下忐忑,瞪了慕泽梧一眼,慌忙请罪:“殿下恕罪,犬子无知,臣必当责罚。”
一时众人无话,都静静等着楚寰开口。
楚寰眸间的厉色只是一扫而过,见面前人这副样子,甚至有些诧异。
心道,自己平日里是否当真有这般可怖?
想到刚刚慕笙笙眼中划过的惊艳之色,心道此女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了。
楚寰心情颇好,并不打算同面前这个蠢材计较。
就算是同一件袍衫,又有谁能盖过他去。
他缓了面色,道:“起来吧。”
慕泽梧仍旧揣揣,伏于地面连声告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眉心皱了皱,楚寰不耐:“本王已经恕你无罪了。”
慕垂远立刻将瑟瑟发抖的慕泽梧拉起来,呵斥道:“还不快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慕泽梧连头也不敢抬,此刻全忘了要靠什么美男计勾引林灼华的事,慌不择路地滚了出去。
他一人跑了,其余人这才恭敬起来。
慕笙笙偷偷抬眼去看,好奇楚寰为何出现在这里。
可她刚刚动作了一下,立刻就与他的目光对上了,就好似他一直在注意着自己似的。
她被自己捕捉到目光时,惊慌的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不该这么过于明显,被她发现。移开了视线,强行与一旁的熟人搭了话:“林姑娘也在此。”
林灼华盈盈起身见礼:“臣女参见宸王殿下。”
“不必多礼。”
他二人彬彬有礼,相视后分坐两旁。慕笙笙想起慕雪鸢的话,心头恍然,怪不得楚寰会出现在慕家,原来是为了林灼华。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深知难过无济于事,她与楚寰云泥之别,他强大,爱掌控一切,自己居于他身边,就如一朵菟丝花缠绕他而生,那样的自己不快乐,慕笙笙不会再让自己过那样的日子。
众人一一列座后,孟维书也与众人一一问了好,抬眼看向慕笙笙时,一张俊颜红到了耳根。
考前能与主考官唇枪舌战的状元大人仿佛失了语言能力般,磕磕巴巴:
“慕……慕二姑娘妆安。”
他这番模样在众人面前,着实令慕笙笙有些尴尬。
她还未应答,一声冷哼已从前方飘进了她耳朵里。
轻蔑冷漠,熟稔无比,出自谁的口中不做他想。
慕笙笙骤然觉得难堪,动了动唇角,最后只是低低福了福身。
孟维书脸上怅然之色一闪而过。
沉默间,林灼华竟难得的开了口,声音柔和:“庶吉士,时候不早了。”
她目光悠然,向慕笙笙的方向扫了一眼。
慕笙笙终于确定,林灼华确实是在看自己,并且目光中并没有多少善意。
她何时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孟维书如梦初醒,转身回到了方台之上,拿起卷册,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起来。
他既能一路夺魁,成为陛下钦点的状元郎,自然是才华横溢,一时众人都被他吸引过去。
慕笙笙也试图让自己去认真听他讲课,可她总觉得头顶有一道冰凉的视线久久不散,抬头时,却又找不到那目光出自何处。
她如坐针毡,心里觉得,宋氏让孟维书来府上讲学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主意。
半个时辰后,孟维书终于累了,开口让众人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