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不如晕过去算了。
奚兮之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多少次,每每她觉得自己熬不住要晕过去的时候,总能咬牙又坚持了下去,直到……终于结束的时候,红色雾气早已放弃了挣扎,平平地铺在识海中央,仿佛一汪不会再颤动的池水。
蓝色雾气还有精力细致地将自己分割了出来,临走的时候终于想起了那一团被晾了太久的元阳,他切了一小块,把大部分放了回去。
然后……又从那一小块中切了一小块,又放了回去。
蓝色雾气携着那一小块元阳杵了一会儿,终于没再切了,裹着那一点元阳不紧不慢地飘出了识海。
确实不能再切了,再切就没了。
当元阳化作一道道浑厚的灵气汹涌地填充进丹田的时候,奚兮之已经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精神却因为灵气冲击,莫名又清明了几分。
她紧阖着眼眸,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头上繁杂的发簪被人轻轻地散开了,身上被盖了层被子,鞋子也都被褪去了。
容晏帮她掖了掖被角,心情颇为不错,在她耳边轻笑道:“奚兮之,你明天想吃什么?”
奚兮之:“…………”
奚兮之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并且只想让他赶紧麻溜地走。
容晏没等到她的回应,自顾自地下了决定,道:“那我明天多做几样早膳吧,等明早再问你中午吃什么,你好好休息。”
有柔软的触感在她额上一晃而过,奚兮之就听到容晏的声音离她极近地响起,含着笑意地道:“明天见,奚兮之。”
奚兮之已经没法回应他了,紧绷的心神散开,沉沉地睡去了。
……
容晏回去了之后,随手掀开了院落里门上悬着的木牌。
他们四个住进来之后,因着师父不同,平日里行程也不一样,便安了一个木板,上面挂着四个写着他们各自名字的木牌,谁回来了往上一掀,每人的房中对应的子牌上也都会有显示。
这样也能更方便他们几个人有事找对方的时候可以更好地找到。
容晏刚踏入房门,还未等他坐稳,刚阖上的门直接被推开了,奚临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道:“容大,你可回来了!”
奚临之面色急切,显然在容晏去的这段时间里一直牵肠挂肚,坐立不安,他道:“咋样?芝芝吃了吗?她喜欢吗?她有没有问起我?你怎么跟她讲的?”
奚临之连珠炮似的提了一大串问题,容晏眼看着他还有问下去的趋势,淡声阻止了他,道:“停。”
奚临之听话地闭了嘴,眼巴巴地瞅着他,能看出来他是想听容晏详细地描述一遍他去的具体过程。
容晏把他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但他自然不可能说的那么详细,毕竟……
就在容晏斟酌着该从奚临之哪个问题回答起的时候,奚临之突然“啧”了一声,旋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道:“容大,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跟之前出去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容晏挑了下眉,面色丝毫不变,道:“哪里不一样?”
奚临之看着他微勾的唇角,小声嘀咕道:“这……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绝对不一样!你现在看着心情就很好,哪有之前天天冷着个脸的模样。”
“有吗。”容晏抬手抚了抚脸庞,唇角倒是从始至终一直上翘,压都压不下去。
“有!你眼尾怎么红了?!”奚临之终于找到了点不同,当即指了出来,正色道,“我记得你之前是一生气眼尾会有点泛红,但你现在眼尾泛红,莫不是……”
奚临之说到这,卡了壳,有点心虚地咳嗽了一下,道:“莫不是芝芝惹你生气了吧……”
容晏:“。”
容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抬手揉了下眼尾。
有这么明显吗,他来的路上还特意吹了一路的冷风……
奚临之误把容晏的沉默当场了默认,不由歉意开口,道:“芝芝真的惹你生气了啊……哎呀容大,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别和她计较,她还小,平时也都被我和我爹娘宠坏了,是有点小脾气。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好好说说她——”
容晏听奚临之这么絮絮叨叨下去,出声打断了他,道:“没有,她很好。只是——”
容晏顿了下,揉着眼尾道:“只是我怕你等的时间太久了,赶回来有些急了,可能是吹风吹红的。”
奚临之听他这么一讲,登时感动的不行,道:“哎呀容大你啊……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说着,奚临之重重地一拍容晏的肩,发觉他这一身的寒意,赶紧给他点了一个火系法术,还贴心地道:“快暖暖,看你冻的。”
容晏面不改色地接受了他的好意,颔首道:“外面是挺冷的。”
奚临之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容晏带了这一身寒气,显然是没开防护罩,但他,为什么赶路不开防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