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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夭城花家,此处省略一万字建筑描写。
榻上男子狐眼蜂腰,姿容妩媚可比倾城女子,一身雪裘价值连城,语调慵懒不经意的顿挫起伏:“这永生防护罩的设计思路很是不错,仙子可曾考虑投入生物实验?”
坐在他对面的姑娘大红棉袄套头,大绿裤衩裹腰,手上捣磨着药杵,与雍容贵气的男子形成鲜明反差:“生什么实验?”
“生物。”
“生物什么?”
“实验。”
“什么实验?”
“……”
花缘道只笑了笑,便不再提及实验之事了。
苏暖依旧低头捣磨药粉,永生花防护罩是一种能够将鲜花定格在最美瞬间的阵法结界,是她耗时耗力研究出的法器,但法器的作用仅限于花草。
看似有些鸡肋,实则商机无限,除了保存鲜花,防护罩还能作用于许多灵植药材,且经由苏暖之手锤炼出的法器,消耗成本普遍低于其他锻造师,于花家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花缘道身为花家宗室家主,势力可比文家,且背后有狐妖一族做靠山,黑白两道通吃,在万夭城手眼通天的角色,早在花颜阁寄售冰肌水的时候,暗中派人调查了苏暖身份背景,之后便一直叫人暗中盯紧她的每一个行踪。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她与生俱来的炼化天赋,直到灵山事变,收到消息的花缘道立刻命暗影带走苏暖,他必须要让她能为花家所用。
第54章 第54颗灵石
背后有花家经济撑腰,苏暖研制法宝丹药毫不费力,更无须计算成本价值,每日沉浸式捣鼓作品,可谓废寝忘食。
给掌门师兄的电磁炮拂尘做好了,边角料送给花家暗影,赐名“激光剑”;六师兄醉心草药花木,永生花防护罩本是打算送给他的,无奈研发中途被花道缘逮了个正着,高价收购充入商品库;白师叔的乾坤壶落伍了,开发个升级版送给他……
储物戒里堆满了送不出去的法宝,苏暖忽然想到汤元那张圆乎乎的肉脸蛋,不知道那孩子一个人在山上会不会孤单,有没有按时吃饭。
还有沈寒声,他的剑术练习的怎么样了呢……
也许是过于思念远在天边的亲人们,苏暖居然出现了强烈的幻觉,只见一道黑影从东边打开的窗户翻了进来,黑影长着一张和某魔头一模一样的脸,落地的瞬间看到屋内人两坨红脸颊一身红配绿的大花袄愣了一下。
“打扰了。”沈寒声没认出那是苏暖,转身又翻了出去。
苏暖:“……”无了个大语。
她也没急着叫他回来,过了一会儿,那黑色人影自己翻回来了。
窗外早已是灯火通明锣声宣天,护卫家丁直呼抓刺客。
沈寒声盯着苏暖看了又看:不过两月未见,她长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多了几分女子的大气,少了些小女儿的甜美温柔。
加上这套见了鬼的造型,他一时没认出她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苏暖挑了挑眉:“乖徒,好久不见。”
沈寒声抿了抿嘴唇,上前拉着她的手腕说:“先逃出去再说。”
敢情他是把她当成花家的阶下囚了。
也挺有意思的。
——苏暖从未想过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人,会是沈寒声。
小魔头生性冷淡,醉心剑道,她以为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失踪以后,他会扭头去拜别人为师。
没想到啊没想到。
大门一开,花缘道就站在门槛外:“怎么不走窗了?”
沈寒声扬手一挥便是一道血红剑气扫向他面门,花缘道到底是只千年道行的老狐妖,侧身一记弹指便将剑气打歪到一边。
轰的一声,柱子没了。
苏暖愕然:主角光环有这么牛逼么?
他才过了两个月啊!!!
花缘道看着虎口渗出的鲜血,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找死?”
沈寒声下巴一抬:“出招。”
“?”花缘道是个讲究人,自然不会受他一言半语的挑唆,拧着眉毛看向苏暖,“你徒弟?”
“……昂。”
“是个缺心眼的。”
沈寒声的拳头攥了又攥,苏暖连忙拽住他,掐掐他的小指头:“花宗主,这些时间多有叨扰,给你添麻烦了。”
花缘道笑了笑:“不妨事,仙子若有需要,花家随时欢迎。”
“好啊。”她笑眯眯,“再借点灵石呗。”
“……”
……
被赶出来了。
沈寒声顶着一头白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暖:她要是不提灵石的事,他们说不定还不至于落得个被丢出高门的下场。
苏暖却不太介意这件事,和她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一枚装满灵石的储物镯。
“花家为什么帮你?”沈寒声问,起初他以为苏暖是被软禁在花家的,没想到她会被奉为贵宾。
看花缘道对她无底线纵容的样子,又联想到先前自己莫须有的担心,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苏暖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落寞气息,只道:“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大概是怕我被正法后影响家族声誉吧。”
沈寒声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话了。
花府地理位置偏僻,二人趁着夜色赶路也是安全,途径一处破庙时,苏暖停下换了件衣裳,又用易容之术施针改换五官:“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原著里云沌因为嫉妒沈寒声的天赋,给了他一本反过来画的假剑谱,他竟也给练成了,但期间耗费一年的时间,历经了种种磨难。
苏暖在换衣服,二人中间隔着一层布料,人影若隐若现。
“我自己练的。”沈寒声顿了顿,“太师公给了本心法书,我照着那个练。”
“王申酉?”苏暖哗啦一把拉开帘帐,脑袋从后面探出来,“他把《太上无极万气为宗》给你了?”
沈寒声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忙撇开视线不去看她暴露在空气里的雪白肌肤:“嗯。”
“这也行?”苏暖讷讷地念叨,“那楚天河怎么办?”
沈寒声想起来楚天河是那天帮忙抓住雌雄双贼的皓月宗弟子,不由凝眉:“关他什么事?”
“那本心法原本就是要给他的呀。”苏暖说,她和楚天河接触过几次,觉得这个人除了过于光伟正以外还不错,原著里王申酉正是看中了他的君子风范才把宗门心法传授给他。
可是老王那么嫌弃沈寒声,怎么就把心法传给他了?
不会是他硬抢来的吧……
想到小魔头上辈子的德行,硬抢也是不无可能。
沈寒声暗自叹了口气,她都不问问自己为了求速成吃了多少辛苦,反倒有点埋怨他抢了别人心法的语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灵山的灵兽暴走,琼湖下的尸阵,还有我们在月湖发现的那间魔修密室,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黄公子?”
“他只是个小兵。”苏暖穿好了衣裳易了容,拉开帘帐。
她换了身富丽华贵的男装,蜀锦袍千金裘,朝云靴莲花冠,面容也有所变化,只道是个相貌清秀的小少爷,额头一点朱砂美人痣,为心魔印所化。
“花缘道说的?”沈寒声问,他对那只老狐狸的印象不大好,更难对他说的话产生信任。
苏暖摇摇头:“是灵山上的一只猩猩。”
“……”
苏暖的储物戒里什么都有,不光是从灵山上搜罗来的那堆天灵地宝,还有花缘道赠予的各类物资,她架起烧锅,朝锅底丢了张起火符,煮起饺子来。
“今天是冬至,吃点饺子再赶路。”
沈寒声看她穿着袍子动作有些笨拙的样子,轻咳一声道:“我来。”
说着接过她手里的勺子,等到饺子一个接一个的浮上来,轻轻舀进白玉小碗里。
苏暖道:“你也不用跟着我,等出了万夭城的地界,你就回灭绝山去。”
沈寒声摇摇头,告诉苏暖自从北琼城和她失联后,他就没有回过门派,对那里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近两个月门派的人找她都快找疯了。
“让我跟着你吧。”他说,“你是我师父。”
“……为师现在没功夫教你剑法。”苏暖闷着头说,“你还是回剑派找别的师父修行吧。”
“我可以自学。”
“可我现在是仙府通缉的要犯。”
“无所谓,人界呆不下去,还有其它三界。”沈寒声眸色暗了暗,“就算是死,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这呆子。苏暖大口大口地咽着水饺:“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动的!”
“嗯。”他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不是为了让她感动才说这些。
二人默不作声吃完了饺子,今年的冬至便算是在一起过了,苏暖给自己和沈寒声重新安排了新的身份:“从今天起,我就是花家分家的小公子,你是我买来的随从,我们一路行商去献天府,为的是参加来年的品剑大会。”
沈寒声问:“名字和称呼是不是也得改改。”
苏暖道:“我叫花合觞,你叫花胡谍,如何?”
不怎么样。沈寒声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逗你玩呢,”苏暖大咧咧地拍他肩膀,“那你就叫初九吧。”
“初九?”沈寒声疑惑她为什么用日期给自己取名字,如果是要用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取名,十三、二十七、十五,都是他们关系最亲密的几个日子。
唯独没有初九。
花缘道给苏暖安排了十分慎密的假身份,可以让她自如地使用“花合觞”的名号四处行走,但是也有附加条件,就是不能做出有损花家基业的事情。
他爱才,苏暖鬼马精灵脑子里多的是奇思妙想,又是万年难遇的洪炉之躯,花缘道自然不舍得轻易放她离开,却又知道苏暖吃软不吃硬的,她想做的事情别人也拦不住,只得放行。
赶在天亮之前,苏暖和沈寒声进了白鹿屯,这座小城物产丰富,往来歇脚的行商也多,二人混杂其中躲过守卫盘查也是无比顺利。
苏暖找了一家临街的路边摊拉着沈寒声坐下,摊主见来人锦衣貂裘满身贵气,不敢怠慢招待,忙伺候着端茶送水,苏暖出手也大方,给了他一大块灵石叫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对面这家住着一个阵修,很有可能是水下尸阵的布局者。”
“那只猩猩不是通晓古今未来?”沈寒声端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推到苏暖面前。
苏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即使知道结果也不能说,不该问的也不要问。”
她这是话里有话。
沈寒声依旧惦记着昨夜她给自己取的假名是何含义,心里翻来覆去的,刚想开口,苏暖忽然抬手示意他噤声:“人来了。”
第55章 第55颗灵石
只见一名灰布衣衫,山羊胡须的清瘦修士拎着一篮新鲜蔬菜,悠哉悠哉走到小院门前。
沈寒声正准备动手,苏暖一把按住他。
山羊胡敲响院门,不多时小木门压开一条缝隙,恰好能够放他一人通过。
“老板,你们这边房价如何?”苏暖问道。
那摊主是个憨厚人,老老实实地答:“这得看地段了。”
“比如你家对门这户?”
“哟,那价格可高,您别看我这铺面小,但这条街是咱们屯的主干街道,对门那家少说也得大几千灵石了吧?”
对于生活在小地方的平头百姓而言,大几千灵石够他们活几十年了。
苏暖接着和他唠,摊主闲来无事只她一人的生意做,自然乐得拉家常:“对门号称逍遥真人,是个阵修,咱们屯大大小小的阵眼都由他负责维护修缮。”
“难怪能买下黄金地段的房子,”苏暖感慨般摇摇脑袋,“现在的修士眼睛里就剩钱咯。”
摊主被她说中了心声,立马附和道:“可不是嘛,下海的修士越多,咱们普通百姓的日子可怎么过?”
又和摊主聊了一会,苏暖大致掌握了对面的情况,那送菜的修士叫马志贞,是这次目标阵修马有勇的亲爹。
马有勇此人生性怪异,从不知道哪个山头拜师学成归来后,便一直蜗居在家里,因阵修是项晦涩难懂的技术类学问,每个城镇都需要阵修负责维护结界阵眼,百里屯好吃好喝供着他。
前些年这小子居然发了一笔横财,买下城中最好的一块地皮做宅院,性子也变得更加古怪刁钻,只允许他爹每三日出门买一次菜,若是饭菜不合胃口,动辄便将老人打骂出门。这一切都被对门的摊主看在眼里。
“小二,来两间上好的客房。”
初来乍到不宜打草惊蛇,苏暖决定先在马有勇家附近的客栈投宿:“小二,给我们两间客房,最好是临街的窗户。”
“临街的就剩一间套间了。”
“那就一间套间,一间上房。”
小二看了她一眼,发现是个面容比女孩子还秀气三分的小公子:“上房也没有了,近些天要下雪,附近的行商都赶来歇脚投宿,就剩一间套房。要不让您的仆从住柴房去?”
他理所当然地将衣着简朴的沈寒声划分进了随从类,房源紧张的时候莫说睡柴房,就是猪圈马厩都有人抢着睡。
苏暖心说套间套间,三四个人住也算宽敞,到底不忍心让小魔头去寒冷的柴房睡通铺:“不用了,就住套间吧。”
时至中午,客栈里打尖投宿用餐的客人络绎不绝,小二也顾不上招待贵人,只把钥匙门牌交给苏暖,叮嘱她有什么吩咐随时摇客房的铃铛。
进了屋苏暖才发现自己似乎被店家忽悠了:这房间雅致归雅致,堂厅浴室餐桌一应俱全,但唯独卧室只一间卧室一张床。
“要不我去柴房挤挤。”沈寒声不想苏暖为难,主动提议。
苏暖嘘了一口气:“……算了,要是被传出去,别人会以为是我虐待你。”
说着,她从柜子里拖出一床被褥,将大床划分成两片区域:“你睡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