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
失去了少主和二首领的数千北蛮和厉无咎率领的一万禁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北蛮方莫名其妙没了领头羊,瞬间成为一盘散沙。
厉无咎这边有巨额金钱加持,再加上“御驾亲征”的士气buff,斗志昂扬直冲云霄,像一柄利剑一样
,直接将北蛮军击穿。
厉无咎只管拿着□□往前冲,不管其他,就这样居然奇迹般的把北蛮军腰斩了。
紧跟着就是二斩、三斩……骁勇善战的北蛮军,在“断头”+“夜袭”的debuff下,被揍得昏头转向
,很多时候人马相撞,不是倒地就是自相残杀。
一直杀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北蛮军不足一千人,终于在一个残存的小头目带领下,投降了。
而这个时候,厉无咎已经全身脱力,大汗淋漓,而且因为疲劳过度在发抖。
“把他们捆了,押到京城公开处刑!”他努力提振声音,一条条吩咐下去,“让民夫检点咱们将士的
遗体,也全部运回京城,把死掉的北蛮人堆在一起,点一把火烧了。”
都吩咐完了,他这才趴到马上,累到连指头都没法动一下。
恰在这时,冀素素附身了。
厉无咎疲惫的问:“你要干嘛?”
因为脱力,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不少,还带有一些沙哑的金属音。
冀素素附身后,很快坐直了身,驱马向方城的城门楼靠近。
“你忘记大功臣啦。”她在城门前停住脚步,对城楼上的人大喊,“两位女英雄,放下绳索,过来让
我看看你们!”
原来,她还惦记着担任“诱敌”任务,昨夜在城楼上对舞的两名舞姬。
舞姬是礼部管辖下的教坊司所献,昨夜临危受命,站在城楼上对舞的时候,她们两个又怕又紧张,好
在那些北蛮兵没有梯子,无法上城门,后来又是一番激战顾不上她们,倒叫她们完好无损的过了一夜。
城楼上有备好的绳索,两名舞姬顺着绳索下来后,赶忙对冀素素行礼。
“奴婢见过陛下!”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对着数千北蛮大军尚能翩翩起舞,对着俊美年青的帝王,却
全身都不敢乱动。
“你们是大启的女英雄,”冀素素温和的对她们说,“起来吧。现在,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愿望,朕
倾尽全国之力也会完成!”
两名舞姬没有料到居然还会有奖励,全都惊呆了。
没有卸磨杀驴就不错了,居然还要她们提愿望……世上有这么好的人吗?
有!而且是她们的当朝陛下!
“陛下,”舞姬一呼吸渐渐急促,“奴婢,我想为我二人求脱籍文书!”除去贱籍,成为堂堂正正的
体面人。
“可以。”冀素素一口答应。
见陛下心情很好,脾气不错,舞姬二也壮着胆子开口了:“陛下,奴婢的父亲曾触怒陛下,被陛下罚
为教坊司奴仆,奴婢也因此沦为舞姬,不知……奴婢的父亲能否脱罪?”
冀素素:什么?厉无咎你这个冬瓜!
“能。”她自然满口答应。
一片静默之后,厉无咎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问问她父亲是谁,为什么得罪过我。”
冀素素如实问了。
舞姬二老实的回答:“奴婢父亲乃是谏官,因陛下挪用国库的钱去建陵寝,他怒骂陛下昏聩……求陛
下宽恕他吧。”
冀素素:用民脂民膏盖坟墓,也就是帝王家能做这种事了。
厉无咎:别骂了别骂了,这就给他官复原职。
冀素素对两名舞姬温勉有加,又亲自派人把她们护送走,下旨完成她们的愿望,这才率军回城。
这一次,把跋扈了数十年的北蛮军狠狠的打击了一番,够厉无咎吹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就能看到女主的脸了。
第15章 心魔现形
回京之时,京城民众正在排队领粮食,无论男女老幼和贫富,每人两斤。
负责维持秩序的不是京兆府衙门的衙役,也不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而是……太监们。
冀素素使计把宫里的大太监一网打尽,抄出来几十万两白银,解了厉无咎的燃眉之急,现在又“废物
利用”,将这些太监派来做“琐事”,显然知道他们被打折了脊梁骨,不会再玩投机取巧阳奉阴违的花招
。
果然,太监们比衙役和兵丁还老实,泪汪汪的分着粮食,一两都不敢少给,一斤都不敢多给。
厉无咎端坐马上,心中是以往任何玩乐都无法替代的豪情。
“原来这才是圣主明君过的日子…”他轻轻的说,在子民们崇敬的眼神中策马扬鞭,胸中一片澎湃。
“我问你,当暴君爽,还是当明君爽?”冀素素故意问他。
厉无咎想了想,歪头说:“那还是当明君比较爽。”
可他以前也没机会当明君,不知道会这么让人自豪啊。
歪着头的厉无咎还如以前一样偷眼向后瞧,以前他断然是看不见什么东西的,冀素素无形无色,他只
能听到她的声音,从来看不到她的形体。
然而这一次,他好像在眼角的余光中捕捉到了……一抹雪白?
厉无咎不由自主转过身,却发现自己马匹后面做了一个妙龄女郎,她有着半透明的身体,穿着短到只
能遮住关键位置的小小衣裤,身材辣的要命,肌肤白嫩如雪,一点红唇似笑非笑,两泓秋水明亮如星……
和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对上,厉无咎大脑一时之间失去所有言语,仿佛看到了两团漩涡,充满了致命的
吸引力,将他不知不觉牵引进去。
“看够了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妙龄女郎轻哼,“你脖子扭的不疼吗?”
被她这么一说,他这才感觉脖颈一片酸疼,上面的筋肉几乎都要酸硬了。
厉无咎猛然回过头去,心口却剧烈的跳动起来。
——原来这才是那只心魔的本来面目!
——她竟然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女郎?
——跟她恶毒的语言和手腕完全不一致。
美得好似从志怪传奇中走出来的女妖精!
厉无咎不由自主把手放在心口,感受到心胸里一片片的震荡,他有些心虚的向前弯了弯腰,生怕被心
魔听去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那只心魔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身上。
她雪白的大腿完全露在外面,紧贴着他,跨坐在马背上,腿儿有时会不经意的和他的双腿相碰。
虽然她依然是半透明的、触碰起来完全无感,但厉无咎视线所及,是感觉自己腿部的肌肤要烧起来了
。
他不自在的,又往前挪了一点。
冀素素懒洋洋的说:“喂,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分配那几十万两给将士?记记着不要食言,否则所有人
都会小看你。”
厉无咎略微动了动腿,不自在的敷衍道:“朕金口玉言,从不食言而肥。”
冀素素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声音简直就像直扑到厉无咎的耳朵眼里,让他半边身子不由自主的炸起了寒毛。
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这只心魔声音如此好听,难道是因为她终于显了形?
看到厉无咎越发僵硬的背影,冀素素终于后知后觉:“咦,咱俩解绑了。你是不是可以看到我了?”
发粮食的功德到账了?
否则怎么解释他的别扭?
若是在昨天,她出言讽刺,他早炸毛了。
厉无咎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
“妖女,你身上的衣服也太少了点,”他双手紧握缰绳,脊背挺得笔直,“你不能多穿点衣服吗?”
冀素素有点奇怪的回答:“不过是工字小背心和热裤,在我们那这样穿的女孩子多的是,有什么可惊
讶的?”
这时马儿已经跑进皇宫,厉无咎在寝宫外停住马,却不着急下来,而是有些不自在的说:“伤风败俗
!”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离的太近了啊啊啊啊啊!
冀素素不以为意:“夏虫不可语冰,没见识的东西。”
两人互怼几句之后,她见他还不下马,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劲。
“你坐在马上看风景哪?”她问。
厉无咎别别妞妞的回答:“不是,你先下来我才能下去。”
冀素素试了试,而后坦然的说:“我下不来,咱俩好像只解绑了不到一尺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我就
不能再动了。”
原来原来如此!
厉无咎有些恍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他还以为,还以为她是不舍得下来……
无法,他令太监搭了人梯,僵直的从马脖子上面溜了下来,最后惹来她的无情嘲笑。
“你果然是银样蜡枪头!”冀素素笑得前仰后合,“连正规下马都不会,哈哈……”
她的声音具有某种奇特的魔力,厉无咎听着她的笑,不知怎的俊脸通红。
他一声不吭的走回寝殿,她自然漂浮在他身后一尺,在他眼角的余光里时不时露一下雪白的胳膊或大
腿,惹得他稍不留神就会气息不稳。
……这么一想,她果然是妖女。
回寝宫换过衣服之后,厉无咎马不停蹄的赶到校军场,开始论功行赏。
原先他的禁卫们都敷衍了事,甚至连看守宫门的职责都做不好,现在有了这一轮封赏,军心瞬间就被
调动起来,军心可用。
在在这次作战中,禁军伤亡也不少,厉无咎给每个阵亡者发了双份的抚恤,活着的人全都官升一级,
早先说好的杀敌赏银也一两不差的全都发到了他们手上。
做完这件事,禁军士士气高涨,一扫这些年的颓丧,看着厉无咎的眼神有如在看军神,俨然将他视为
新的精神支柱。
厉无咎起起初有些飘飘然,后来讲到真正的功臣,他下意识的扭头问:“你想要什么封赏?”
这时,冀素素正在他的侧后方欣赏禁军们挺拔的身姿,没注意到厉无咎在跟她说话。
厉无咎扭头的时候,脸距离她的鼻尖相当近,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随着他的动作,包裹了她。
第16章 测试一二
冀素素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扇了扇鼻子。
厉无咎皱起眉头:“你干嘛?朕有那么难闻?”
他发现,她现形后,似乎拥有了嗅觉,不知她还有没有其他感觉?
冀素素坦然的回答:“反正不好闻,一股老人味。”
厉无咎险些被她气歪了鼻子。
“老人?”他似笑非笑的侧头看着她,“我刚21岁,哪里就老了?你这种活了千万年的心魔才算老妖
怪!”
冀素素闻言,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才24岁。”她诚恳的回答道,“虽然是比你老,但我没活成老怪物。”
暴君他,原来是个弟弟……
厉无咎语塞。
他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年轻,话本里的“千年老怪”不都有千年的寿命?为何她才24岁?
这一点都不修真!
对禁军论功行赏后,厉无咎身后跟着冀素素,回到了宫廷。
经此一役,就连守宫门的禁卫士气都为之大振,看门态度比以前认真不少,起码知道验看人脸了。
厉无咎现在感觉自己有明君的潜质,哪怕晚饭给他上了两菜一汤,他也没有掀桌发脾气,还宽容的让
冀素素嗅了嗅饭菜味。
冀素素:喂,有种你把身体让给我,我来吃!
然而厉无咎吃得津津有味,像是在故意气她不光盘子吃空了,就连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还是当人好,”他一有所指的道,“心魔固然厉害,可是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玩乐……这种厉
害不要也罢。”
冀素素吐槽:“你以为我想吗?天真的你不知道宇宙的真相。”
厉无咎今天真是累得很了,和她拌嘴之后,没过片刻就躺到床上睡了过去,睡得毫无防备。
冀素素等确定他睡熟了,突然往他身上一扑,像穿衣服一样,把厉无咎的身体“穿”了起来。
“谁还不知道当‘人’好?”她耸耸肩,随意的在殿里踱了几步,而后赤足走了出去。
青玉地板沁凉,夜风却很悠然,冀素素背着手,像一道幽魂一样穿梭在宫室之间。
她发现,厉无咎的宫里没有妃嫔,这一点很奇怪。
按理说他21了,根据古人早婚的习惯,他孩子都该一堆了,然而事实是宫内全是宫女太监,没有一个
妃子。
无论是贵妃还是美人,都没有!
所以,冀素素有一个阴暗的猜测:那家伙恐怕喜欢的是男人。
话又说回来,厉无咎平日接触的男性大都是中老年,他未必重口到喜欢其中一个吧?
难道他不该中意一个年轻英俊的……比如将领,比如状元,再比如名伶?
没有,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厉无咎没对哪个男性展露特别,他平日里能接触到的年轻男子,基本都
是打马球或者斗狗的玩伴。
或者那群玩伴里,有人值得关注?
冀素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溜达,突然就听到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