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对方真是来招聘的，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一个胸怀宽广的好领导。
但若是顾衍的敌人真按照这个形象去找顾衍的麻烦，恐怕很难不掉进大坑里，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而左雨只顾着组织语言，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她眼中的幕后黑手，却在听到左雨夸奖顾衍时，不时悄悄露出骄傲和欣慰的表情。
“好了，够了。”
老人猛地出声打断了左雨。
左雨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人，肯定是顾衍的仇家！
否则自己刚刚的夸奖都还没涉及到具体的管理能力，对方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叫了停止。
真要招人去做总裁，这种情报收集态度未免有点太过草率。
心中确信，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和善。
想从我这儿打听情报，忽悠不死你。
她这儿正斗志昂扬，老人却停顿了一下，问出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是这样的。根据我今天在你们公司收集到的情报，顾衍他似乎和你有一些暧昧的关系，而你们又是上下级，所以能请左小姐解释一下吗？”
左雨打了一肚子的忽悠腹稿，却被这个问题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老人提问是表现得十分专业，一本正经，左雨却还是从他眼中察觉到一丝饶有兴趣的热烈关注。
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个正经的反派啊？
问的问题，怎么感觉更像是八卦记者？
还是说，她想确认自己和顾衍的关系，从而绑架自己威胁自家老板！
左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沉默。
这个问题，按照系统要求，她也必须说实话。
可一旦透露顾衍对自己的关心，她和顾衍恐怕都会陷入莫测的危险中。
更让她惶恐的是，老人问完问题后，并没有急不可耐地催促她，反而开始一声不吭地打量左雨的表情，那锐利的目光，似是想从中观察出一些端倪。
“这个吗……”被逼无奈的左雨只得开口。
她装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在害羞之余又表现出几分难以遮掩的恼怒。
接下来，就是考验她的演技和台词功底的时候了。
“其实我和他之间，的确是有一些……”
左雨讲到一半就侧过头去，染着红晕的双颊足以让任何人轻易明白，她的下半句话是什么。
听到她承认，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不过随即就被左雨接下来的话给冲散了。
“可，可是他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左雨红着眼，开始咬牙切齿地陈述着顾衍的“斑斑劣迹”。
她可没有说谎，顾衍身边是有很多女人啊。
虽然他和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涉及男女之间的关系，但左雨也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至于对方会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公司的总裁邬缘是他的妹妹，另外好像还有一个缠着他的师妹，公关公司的女总裁也常去他家里吃饭……”
她愤怒的指责才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开始低声抽泣，完全就是一副被负心汉伤透了的模样。
任谁听过他这一番话，都会忍不住联想：
面前的这个女人，大概不过是顾衍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看她那深宫怨妇式的哭诉，估计最近已然不得宠。
若是想要用她来威胁顾衍，八成收到的是对方毫不在意的回应。
要是顾衍再渣一点，说不定这次绑架还会被利用，成为对方摆脱情妇的大好契机。
卖力演出完的左雨，一边继续抹眼泪，一边泪眼朦胧地观察老人的反应。
想来，他应该很失望吧。
第二百七十章 丑媳妇竟是我
可让左雨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人一直以来的镇定自若却忽然消失了。
他的语气恼怒，更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你是说，他不仅对你不好，还和其他女生有不正当关系？”
这奇怪的反应，让左雨再次有些手足无措。
您老到底是不是反派啊，关注的点怎么这么歪？
我这是想告诉你，别打我的主意，绑架我没用的啊。
见左雨不回答，老人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愤怒。
他一双手不停地握拳又松开，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出去，把顾衍揪过来大骂一顿。
“这个不孝子，果然沾染了这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习惯。左小姐，你别生气，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让他好好跟你道歉。”
“您叫他什么？”
左雨顾不得脸上还挂着的泪珠，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地望向老人。
怪不得，她总莫名觉得，老人的长相有点眼熟。
尤其是那下耷的眉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衍的父亲，顾峰峦。我和他因为一些事情，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放任他乱搞男女关系的。”
老人脸上的威严消散一空，反倒是换上了一副慈祥的微笑。
左雨却被这诡异的剧情展开弄得有点发懵。
白手起家，雁过拔毛的抠门老板，竟然有着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老父亲吗？
而身为父亲，却要乔装去儿子公司收集情报，甚至还当面询问自己和他儿子的绯闻！
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自己怕不是在做噩梦吧？
“今天的事让你看笑话了，还请你帮我瞒着顾衍”
“好，好的。”老人家都开口了，她除了点头我还能怎么办。
“哎，我人到中年才有了他这么一个儿子，本想着多年没见，看看这臭小子水平怎么样，以后能不能接我的班。哪知道，他不仅公司管得乏善可陈，个人品行还出了问题。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啊。”
顾峰峦一顿长吁短叹，只是叹气之余，却还在小心地用余光打量左雨的反应。
听他这么说，左雨的眉毛都快要皱成两条毛毛虫。
她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刚刚都是因为把他当成坏人，才编出了这么一大堆顾衍的风花雪月。
万一要是被顾衍知道，自己在他亲爹面前这么编排他，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老爷子，其，其实……”
左雨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你不用帮他遮掩，这不成器的东西，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那个，我，我和他……”
见老爷子说得怒气满满，左雨忍不住又想开口。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其实想过，他在这个圈子里混，要是敢给我找一个抛头露面的艺人当媳妇儿，我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顾峰峦撇了撇嘴，话里话外全是对这种事情的不满。
左雨听得心中咯噔一声，所谓丑媳妇儿终要见公婆，自己这是还没到那一步，就被对方直接放进了黑名单吗？
难道，这才是系统反复让自己帮助顾老爷子的原因？
对方本就对自己有恶感，只要她再表现的哪儿不如人意，怕是刷再高的好感度，也斗不过人家这久别重逢的父子情。
她忍不住开始盘算，自己这一上午的表现：
撒谎，带着陌生人进公司，和身为上级的顾衍关系暧昧，还说人家儿子坏话……
不用去摸，左雨就能清楚感觉到，她的额头已经满是细密的冷汗，空调一吹，哇凉哇凉的。
踩了这么多雷，估计对方不知道怎么在心中笑话自己呢。
“这个，你先拿着。”
忽然间，一张支票被递到了左雨眼前。
果然来了吗，经典的“这500万给你，离开我的儿子”。
不过在她这儿，怎么换成了父亲大人亲自出马。
还有，这支票上的零也太多了吧，怕是不止500万了。
“对不起，我和顾老师真的没什么，而且，我也不想为了钱出卖我的感情。”
左雨的心中疯狂滴血，把支票推走的手却表现得无比坚定。
这小钱钱还真不能拿，拿了她的攻略任务恐怕要彻底完蛋。
“啊，你误会了。我话还没说完。”
顾峰峦又把支票递了回来，嘴上继续解释道：
“我之前那么想，是以为这个圈子的人都特别浮躁拜金，眼高于顶。但你们公司的人，倒是看上去不太一样。
尤其是你，不仅不以貌取人，还特别有看人眼光。而且你对那个兔崽子那么好，居然能说出他那么多优点，他居然还不知道珍惜，真是欠揍。”
“啊？！”左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说的是她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的表现竟是这么优秀。
“钱你拿着。有空买点儿好吃的，女娃娃不能太瘦，容易生病。你放心，下次我就让他带你回家吃饭，到时候再好好教训他，保证他和其他女生都断干净。”
看着被强行塞进自己手里的支票，左雨赶紧又给推了回去。
“老爷子……”
“嗯？”
“哦，顾伯父，这个钱我真不能收。而且我自己能挣钱，暂时饿不死。至于那些女孩儿的事情，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见对方听到一声“伯父”后眉开眼笑，左雨赶紧抓住机会想要帮顾衍澄清。
“好，好，好，我知道了。多好的女孩儿，现在还帮他遮掩。也不知道这兔崽子哪儿修来的福气，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教训他。”
顾峰峦似是觉得左雨担心自己怪罪顾衍，也就配合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过几周，等那小子手上的事情忙完了，你就陪他一起来家里吃顿晚饭，好吗？”
像是生怕自己这中意的儿媳妇儿跑了，老爷子又再度强调了一遍自己的邀约。
“您要不要，先和顾老师商量一下？”
左雨却是不敢直接答应。
开玩笑，万一让顾衍以为，自己通过什么歪门邪道，蛊惑了他的老父亲，到时候就解释不清楚了。
“商量什么？这点小事我还做不了主了，他要敢拒绝……”
老爷子一挥手，气势十足。
“这……”
左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还是待会儿打个电话给顾衍，和他旁敲侧击一下，他们父子间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只好选择原谅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顾衍，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已经提前和他的心上人进行了“亲切会晤”。
他此刻正坐在一个露天的咖啡厅外，密切地关注身旁大楼里的动向。
按照老爷子那边儿给的线索，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在这栋大楼里，是他们顾氏集团老对手之一，天机集团的董事长赵无尘。
顾衍查看过这位赵无尘的资料，他不仅长相与师傅留给他的师叔画像神似，甚至在好几个视频里，他还看到了赵无尘身边，跟着那位在澳岛和顾茗交过手的年轻人。
更何况，他的师叔未还俗前，道号便是无尘子，与赵无尘的姓名中的两字一般无二。
如此看来，赵无尘真有极大的概率，便是自己那位叛出师门的师叔。
而据师傅所说，师叔当年离开，就是不愿意遵守师门中人不得以卜算之术敛财的门规，想要靠一身本事，去博那荣华富贵。
如今他成了这偌大天机集团的董事长，也算得上是得偿所愿。
只不过天机集团这几年来颓势尽显，投资更是遭逢各种天灾人祸，屡屡受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师叔泄露天机太多，遭了报应。
他这儿正想着，要如何混进天机集团的大楼，试着打探更多的情报，却忽然听到大街上传来一阵喧哗。
不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们抬着担架。急匆匆地冲上楼。
看那样子，像是楼里有人发了急病，情况危急。
很快地，爱看热闹的民众们，就在大楼门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顾衍好不容易挤到最里面，却正好瞧见病人被抬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哭笑不得地发现，那位西装革履，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虚弱之人，不正是他想找的师叔赵无尘吗？
近距离观察他的面容，的确就像是师傅给的画像之人老了一些的容貌。
可怎么自己还没找上他，他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等到救护车离开，人群散尽，顾衍才整了整衣服，若有所思地走进天机的大楼。
他步态悠闲地走到前台，露出出一个让前台小姐怦然心动的温柔笑容。
“你好，麻烦帮我联系一下你们赵董，我今天和他预约了一个商业会议。”
“赵董？是赵无尘董事长吗？”
前台小姐回过神来，面露难色。
“对的。”
“这，赵董他刚刚晕倒了，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啊，怎么会，他不要紧吧？”
顾衍剑眉微蹙，脸上的忧愁之色看得前台小姐都有些心疼。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我听人说，好像挺严重的。如果您是他的朋友，可以去医院看看，是XX医院。”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对面这位帅哥。
“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顾衍对她挥挥手，潇洒离开。
确认了患者的身份，他接下来不免要去医院走一趟。
“咚咚咚。”
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居然又是左雨打来的。
“怎么了？合同有问题？”
见对方接通后一直不说话，顾衍还以为工作上出了什么麻烦。
“没，没，都挺好的。”
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心虚，顾衍一听就知道，左雨八成又搞出了什么不为他所知的大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