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得意到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细缝，嘴上却是歉意十足。
“对，刚刚有点头昏，胡老师别见怪。”
终于清醒过来的左雨只能尴尬地陪笑。
都怪顾衍那个毛毯上的药香，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踏实了，搞得居然一上来就差点翻车。
瞧着三人聊得欢实，被冷落的罗欣儿眼中恚怒之色更甚。
不识好歹的臭男人，也不看看这是谁家赞助的节目，待会儿有的是你们吃苦的地方。
导演也看出了罗欣儿的难堪，连忙跳过了这自我介绍的环节，直接进行到下一个任务环节。
胡磊默默地长出了口气、
左雨和顾衍也许不了解这个罗欣儿，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自己有个师弟不过和她一起上了一次综艺，就被发了好几个月的CP通稿。
话里话外全是自家师弟倒贴，对罗欣儿小公主一见倾心等等。
对方甚至还特意制造偶遇，再安排狗仔偷拍，转头就上了两人私会的热搜，一整套组合拳搞得万流这样的大公司都苦不堪言。
更气人的是，就算万流这边发了澄清公告，罗欣儿那边不仅装作没看见，还多买了一个#哪个女孩不想做罗欣儿#的热搜。
话题里面全是强调什么她人漂亮，高学历，还被帅哥倒追的精彩人生，差点没把那个师弟气到当场抑郁。
要不是自己早早地签了合同，打死他他也不想和她一起来上这个综艺。
相比之下，虽然大势CP也不少，却很少有什么骚操作的左雨这边就好相处的多，他只希望接下来能继续离罗欣儿远远的。
他正在心中盘算，导演却已经开始宣布接下来的规则：
节目组提供的饮食和住宿一共分为三个等级，而决定之后谁是哪个等级，则完全取决于嘉宾们在竞赛环节的表现。
这一期的竞赛项目是街头表演。
【节目组将提供三个场合，由嘉宾们抽签选择自己的表演场所。经纪人需要负责拿到该场所的表演许可，而艺人则要通过才艺表演获取节目组发给现场观众的人气币。】
【最终依靠人气币的数量决定选择住宿和饮食的顺序。】
导演宣布完规则后就拿出三个信封，还没等大家商量好抽取顺序，罗欣儿就自顾自地上前，直接拿走了中间那封。
面对另外两组嘉宾疑惑的目光，导演的脸色也有点尴尬。
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金主爸爸指定的呢，最好的场所自然要暗箱操作给对方。
在弹幕一水的质疑声中，左雨和胡磊还是上前拿走了剩下两个。
胡磊是怕了罗欣儿，生怕对方借机贴上来。
左雨却是刚准备据理力争，就被顾衍一句“福兮祸所依”给劝了下来。
看着老板熟悉的坏笑，左雨果断选择了躺平做咸鱼。
神棍都发话了，她还有啥好担心的。
可接下来开封的结果，却让左雨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罗欣儿的场所最好，是市里面最繁华的步行街。
不仅人流量大，年轻人多，而且常年在举办活动，表演许可拿起来毫无难度。
胡磊的场所相比之下就要差上不少，是市里一所大学的体育馆门前。
这地方表演许可的申请步骤要繁琐得多，更坑爹的是，现在正是在放长假，校园里的学生人数不多，分布得也更散乱。
但即便如此，他这个场所还是要比左雨的好上不少。
左雨的场所竟然是一座公益性质的老年社区，还是传闻中管理最严格的那一家。
据说是为了保证老人们的安全和清静，管理方对所有表演性质的活动都不怎么热衷。
而且对于这些连上网都不一定会的老人家，左雨又能拿出什么才艺表演让他们甘心投币？
这样的结果当然让弹幕炸了锅。
“黑幕得还敢更明显点吗？当观众都是傻子吗？”
“去老年社区表演才艺？节目组是用屁股想的策划吗？”
“没有证据怎么能造谣呢，也许罗欣儿只是运气好呢?”
“这位水军，你能把之前的弹幕删了再来洗白吗？一条多少钱啊？”
无可奈何的导演只能屏蔽了满屏幕的黑幕骂声，咬着牙让直播切到了开始行动的嘉宾那边。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经纪人的超能力
最先播放的场景，是离录制场所最近的商业街。
李玉本以为自己需要先去联系有关部门，争取一份表演许可。
哪知道，节目组似乎生怕她和罗欣儿一样无能，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直接就把所谓的街头表演，定在了节目赞助商华天公司的分公司大厦门前。
都不用她去找，大厦的负责人就在门口笑盈盈地等着她。
等到她毫无成就感地拿到表演许可，罗欣儿早已等不及地开始了表演。
出乎李玉预料的是，自家这个虽然演过几部剧，却因为演技稀烂没什么人气的艺人，这次居然意外地受欢迎。
‘难道自己错怪她了，她其实有偷偷好好练习唱歌跳舞？’
李玉纳闷地挤到人群前面。
下一秒，罗欣儿的一句忘词加破音的歌唱就让她戴上了痛苦面具。
可身边人似乎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还都在忘我地鼓着掌，争先恐后地把节目组发给他们的人气币，投到罗欣儿面前的箱子里。
李玉惊恐地看着身旁的众人，难道是自己这些天太过操劳，已然出现了幻听不成。
幸好她很快注意到摄影师的眼色，正提醒她赶紧配合进行表情管理。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去大厦里办理手续时，发现明明是工作时间却空了很多座位，想来都是奉命来这儿当群演了。
她搞明白了真相，屏幕前观看延时直播的人却还蒙在鼓里。
靠着修音师的辛勤工作，直播间观众们听到的演唱还算不错，让不少之前刷黑幕的观众们，多少对罗欣儿有了几分改观。
瞧见弹幕终于不再是满屏幕的骂声，导演心满意足地把画面切到了胡磊那边。
他们这儿还在忙上忙下地签文件，在校园里到处跑去搞定演出许可。
自从上次明星进校园差点搞出踩踏事件后，各大大学对这种事情都管得更加严格。
何况他们还是临时过来，争取当天的表演许可，遇到的阻碍可想而知。
好在胡磊本身的形象还算正面，经纪人王川又任劳任怨，总算是把演出许可给拿下，让他的粉丝停止了对王川和节目组的抱怨。
不过校园里还剩下的学生着实不多，即便是胡磊这样的顶流现场表演，也只吸引到稀稀拉拉的人群。
就算胡磊的歌舞实力过硬，让每一个驻足的观众都心甘情愿地投出人气币，他的收获还是肉眼可见地比不上罗欣儿的成果。
在胡磊粉丝的哀声叹气中，镜头终于切到了形势最严峻的左雨这边。
“我不能让你们进去，我们这边不接受任何表演。”
画面一上来就对准了面容冷峻的大门保安。
顾衍却没有被他的冷脸吓退，反倒是带着自信的笑容走上前。
“小哥，我们是地方电视台的，来这儿录节目就是为了宣传我们这个公益项目，把老人家们真实而充实的生活状态好好展示一下。”
“那，那也不行。”
“也许你不清楚，全市类似你们这样的公益社区还有好几处，我个人觉得你们是做的最好的，才优先选择和你们合作。
但如果你非要拒绝我们，我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到时候别的社区宣传效果出来，你们领导那边……”
顾衍语气诚恳，说出的话却让保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们等着，我打个电话问问。”
思虑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瞧见顾衍三两句话就搞定了难啃的骨头，弹幕瞬间满是夸赞。
“瞧瞧，这才是经纪人该有的样子，之前两位让我觉得我上我也行。”
“不说别的，这个经纪人光颜值就赢了！”
“又帅又能打，如果我出道一定要签到他手下。”
“前面的，别装了，你只是馋人家的身子吧。”
弹幕各种表白的功夫，社区的负责人总算也赶了过来。
这是位眼尾上吊，脸上没有三两肉的中年男人。
他看人的眼神阴恻恻的，就像是谁都欠了他几万元高利贷似的。
听了保安的汇报，他不悦地瞟了左雨这边一眼，板着脸走过来和顾衍交涉。
节目组的摄影师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他之前陪着别的节目组来过，好不容易说通了保安后，就是被这个男人一顿臭骂给拒绝了。
对方这次又这么气势汹汹地杀过来，顾衍的结局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哪知道，顾衍只是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两句，那男子就不再多话，干脆地转身开始领路。
直到拍摄小队被安排到了社区广场，摄影师才敢确信，他们真就这么轻松获得了表演许可。
如果说忽悠保安还是靠口才，这般神秘地搞定社区领导可就看傻了所有观众。
“这个领导刚看上去很凶啊，怎么就这么怂了，我不理解。”
“这个帅哥不是会催眠吧，还是心灵控制？”
“看美剧出门左转，我们这是社会主义综艺，没有牛鬼蛇神。”
“我明白了，是道术！这年头，经纪人就要多才多艺。”
最后这位弹幕小哥并不知道，他无意间识破了顾衍的神棍本质。
不过左雨却清楚，自家老板也就能算算命，摄人心魄啥的超出了他的业务范围，这次肯定是别有手段。
趁着节目组还在做拍摄准备，她装作和顾衍讨论表演内容，偷偷地凑了过去。
“老板，你怎么做的？”
“靠我的人格魅力。”
瞧着左雨满脸的“你说的对，我信了”，顾衍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这个社区，是秦时集团旗下的。他们可还有人质在我们手里。”
“这样啊。”
左雨默默地为“人质莫莜莜”默哀了三秒，又满怀期待地继续追问：
“那岂不是说，他们可以让住户全都帮我们投票啰。”
“恐怕不行，我这么做节目组不会管，毕竟人脉也是经纪人实力的一种。但你的才艺表演可是节目的重点，偷懒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顾衍轻轻敲了敲左雨的额头，示意她放弃躺赢的美梦。
“我经纪人的任务完成了，今天我们能不能吃好睡好的，就全靠你自己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就业的女爱豆
左雨一边揉额头，一边观察着在附近散步的住户们。
这里的老人家倒是不少，可一个个白发皑皑，步履蹒跚的，怎么看也不会是会对唱歌跳舞感兴趣的受众。
自己要是没眼力地表演什么女团舞，别说拿到人气币了，被当做扰民赶出去才是最可能的结果。
她回头瞄了眼顾衍，却见对方已经靠着大树打起了盹。
左雨不禁有点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感动自家老板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还是该过去戳醒他，提醒他赶紧帮自己出谋划策。
察觉到左雨不善的目光，装睡的顾衍叹了口气，梦游般比了个摆手的手势。
愁眉苦脸的左雨瞬间心领神会，翻出手机就寻找了起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呆住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混进来，这对奇葩的组合难道是准备放弃吗？
不然怎么一个开始睡觉，一个开始玩手机，再不好好录节目，可就要直播事故了。
他们正要上前劝说，左雨却是停止了扒拉手机，直接走了过来。
“能帮我放这个《二泉映月》做背景音乐吗？”
“可，可以。”
被叫到的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摄影师则一边调整设备，一边不解地小声嘀咕。
“二泉映月？现在的女团舞还有用这个做BGM的吗？”
随着悠扬的二胡声在广场上响起，热身完毕的左雨也开始了表演。
“第一式，白鹤亮翅。”
“第二式，野马分鬃”
“……”
在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左雨悠悠地打起了太极拳。
但这简化过的二十四式太极拳，在左雨这般习武之人手中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一招一式，一拳一掌虽看似简单，却宛若应和着自然的呼吸节奏，干净利落又余韵悠长。
识货的老人家们都不自觉地围了上来，默默地欣赏起左雨的表演。
“各位大妈大爷，别看这位大师年纪小，却是出身武术世家，这套太极拳更是练了十几年。今天我们是和电视台一起过来录节目，专门来教大家来学这套强身健体的拳法。”
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人群中心的顾衍开了口，还冲左雨使了个眼色。
“真的吗？要钱吗？”
听闻是大师，人群顿时激动起来。
“分文不取，您要是觉得有用，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发您一个人气币，您投到那个箱子里就行。”
顾衍先是摆摆手，又耐心地演示了一番投人气币的方法。
“给我一个，我要学。”
“我也要。”
“……”
见不用花钱，老人家们纷纷开始踊跃报名，工作人员手中的人气币转眼就被抢光。
“小伙子，还有币吗？我还想回去通知楼里的老伙计呢。”
一个老爷子不满地看着发呆的工作人员，吓得对方赶紧又去道具组捧了一把人气币回来。
不一会儿，整个广场都站满了精神矍铄的老人家们，一板一眼地跟着站在台上的左雨打起了太极。
这神奇的景象让直播间的观众沸腾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看公园直播打太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