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初露出优雅的微笑：“你好，我向你们院长咨询点事情，请问他现在方便吗？”
秘书自然是认得柳云初的，但柳云初身边的小姑娘她不认识。
见秘书向自己投过来目光，林小丑悄悄地往后移了一步，把脑袋藏在了柳云初的身后。
秘书收回视线，微微一笑：“院长正在开会，傅太太，请您与这位小姐先到会客室等待一会儿。”
柳云初颔首，在秘书带路下走进会客室。
秘书贴心地斟上两杯茶放置她们面前，想到有小孩在，又抱了一筐零食放到桌上。
“傅太太，请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就在门外，有事请随时叫我。”
柳云初捧着茶杯轻酌一小口，冲秘书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秘书退出会客室，将门关上。
见门被关上了，林小丑这才坐立不安地动了动。她拉了拉柳云初的袖子，“姐姐，我们来医院干什么呀？你生病了吗？”
她没有生病……那不就是姐姐生病了？
柳云初揉揉她的脑袋，笑着道：“姐姐没有生病。我带你来找院长哥哥咨询一些事情。”
她想了想，问林小丑：“美美，你愿意接受心理治疗吗？”
林小丑愣愣地看着她，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她想要拒绝，可出口的却是：“……我可以的。”
她说的是她可以，而不是她愿意——这代表着她内心其实是不愿意接受心理治疗的。
林小丑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除了柳云初，她不敢和人过多交流，不敢抬头——她知道，都是因为头上这块胎记。
对于这块胎记，林小丑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因为它，她小时候不知受了多少欺负。
被柳家领养后，她更是介意。
她太丑了，这块胎记太丑了！
她怕……怕自己一抬头，被人看见她这块难看的胎记，姐姐与姐夫的家人都会嫌弃她……
柳云初轻轻叹息，她捧着林小丑的脸看向自己，盯着她眼里又忍不住泛起的泪花，认真地道：“美美，你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对吧？姐姐想让你做心理治疗不是因为姐姐嫌弃你，而是想让你开心起来！”
柳云初擦掉林小丑眼角不自觉流下的眼泪，声音轻柔。
“姐姐想让你不要去在意这个胎记，有胎记怎么了？有胎记的人那么多！这是你天生的，又不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得来的，所以你没有资格嫌弃它，别人更没有资格嫌弃你！懂吗？”
林小丑吸了吸堵塞的鼻子。
她都知道……她都知道……
可是她改不了。
会议室的门突地被人推开，落在林小丑耳朵里让她低低的啜泣声都停顿一下。
她坐在外侧，想往柳云初肩膀后面躲都躲不成。
她掐了掐掌心。想要低头，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
身旁，柳云初站起身，冲来人一笑：“路哥，好久不见。”
“小嫂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打完招呼，路知之立马又问，“宸修最近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
听见这道清亮的男人声音，林小丑紧握的拳头不自觉地松开些许。
柳云初一边回答没事，一边用手在林小丑背后悄然一拍。
下一秒，就听见关门的声音，还有男人略显疑惑的声音：“小嫂子，这位是……？”
对方已经问到自己了，她再不抬头那真是太不礼貌了。
林小丑强忍着泪意，抬起了头。
尽管她再怎么控制，可抬起头的瞬间，眼泪不知不觉就漫了一整个眼眶。
路知之的视线落过来。
入眼的就是小丫头那张称不上好看但还算清秀的脸，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落在肩膀前，眉上有着厚厚的刘海，右边眼皮上好像有些什么……
小丫头看着他，双拳握得紧紧的，包着两眼泪，活像他说了什么欺负她的话一样……
天地良心，他可还没与她说上半句话呢。
小姑娘眼里泪花转啊转、转啊转，越蓄越多，到最后一个眨眼间，哗啦啦地全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