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着身体，蹲在角落的位置，抬头时看着门，漆黑的眼眸，深邃的像一潭死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那扇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黑袍女子，看不清脸，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走到他的身前停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男孩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不一会儿，女子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月光下透着清冷的寒光，高高举起，狠狠的扎了下去。
……
梦醒了。
楚念晚从床上坐起，衣襟已经被汗水浸湿。
门外传来了躁动的声音。
她揉了揉眉心，隔了好久才彻底清醒，看向四周昏昏暗暗，还在深夜时分。
岁安在耳房里睡得正香，想来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把她吵醒。
楚念晚摸黑下床，随随便便的穿好衣服穿好鞋袜出去，刚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秦煜不知何时闯了出来，双目猩红，穿着里衣头发乱七八糟的，也没有穿鞋，赤手赤脚的趴在地上，用一个狼崽子的姿势，后背弓起，不断朝着身前的侍卫发出声声吼叫。
楚念晚被吵醒，又做了那么古怪的噩梦，一时间心情不爽，皱了皱眉问道：“齐若，怎么回事？”
齐若见她出来，赶紧走上前道：“郡主，他刚刚撞门出来四处乱撞，属下担心影响您休息，就想把他送回去，可他一直抵抗，还咬了一个侍卫呢！”
楚念晚很快消化了消息，望了望秦煜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巡逻吧。”
齐若犹豫道：“郡主，那他……”
“我会送他回去的。”
秦煜像个野兽一样趴着，白色的里衣染上了脏污，龇牙咧嘴的，时不时嗷呜一声，像是在告诉别人他很凶猛，让他们别靠近一样。
侍卫们也很“配合”的，没有再靠近，站成整整齐齐的队伍，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去巡逻了。
秦煜松了口气。
耳边却还是有脚步声缓缓传来。
他抬起头，又一次凶凶的呲牙，看到来人时，脸部的表情变得僵硬，再也凶不起来了。
她就站在他面前，头顶着清冷的月光，穿着一尘不染的洁白襦裙，仿佛神女堕下凡间。
秦煜一时看呆了眼，弓起的后背慢慢矮了下去，膝盖着地变成了跪趴着的样子，从狼崽子变成了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奶狗。
过了好一会儿，伸出脏兮兮的手，想要触碰她身上的光线，却又怕玷污了神明，手指悬浮在空中，不敢再向前了。
在他的目光下，一只细白好看的手缓缓伸出，就连指尖都带着莹润的光泽。
缓缓的靠近，最后轻轻的牵住了他的手。
“走吧！”
秦煜呆呆傻傻的，整个人被她牵引着站了起来，跟着她走回了房间。
楚念晚让值夜的下人准备一些热水，还有干净的里衣过来。
她怕下人靠近再吓到他，只能自己动手，先是用棉巾浸水，然后拧干递过去：“擦一擦？”
秦煜依旧低头望着她。
黑眸宛若一抹浓墨，看不见其他的色彩，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神一般。
看他这个样子，楚念晚又一次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温温柔柔的，将他的手擦干净。
一边擦一边问：“你做噩梦了吗？”
问完这句话，她回想到自己刚刚做过的噩梦，微微滞住了动作。
秦煜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很笨拙的吐出几个字来。
“女人……针……”
他梦到有女人拿针扎他。
梦境中的场景特别真实，就好像是曾经经历过无数次，可秦煜醒来之后，却没有任何的印象，只要稍稍的回想，就头疼的难受。
楚念晚抬眸看他。
然后笑着摸摸他的头：“不怕了，梦都是假的。”
她嘴上安慰着秦煜，心底却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