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季宗站起身喊道。
叶夏不敢抬头,那双手却抠得更紧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一切都显示出她很紧张。
一直以来,她对季伯伯得感情都很复杂,这个人强势地得到了母亲,同时对叶夏也很好,明明是没有妻子的人,却不肯娶母亲,叶夏也明白,她和妈妈这种身份本不该高攀季家,但是女人总是愿意相信情感的动物,毕竟季伯伯真的对妈妈很好很好,好到叶夏一直以为季伯伯会娶她母亲为妻,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做他女儿,而不是那种身份未明,养在家里的人,也不会总被别人称作情妇的女儿。
而且说到底,季伯伯和母亲的相遇还是因为她。
那时,她的父亲已经攀上了京都富家小姐,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父亲匆忙赶回家,带上证件,拉着母亲就往民政局去,母亲百思不得其解,哭闹着不肯签字,父亲只能说出真相,那富家小姐已有身孕,若被富家小姐知道他有妻女,肯定会报复他们,母亲万般无奈下,只能签字,因为母亲知道,父亲已经不要她了,心也不在这个家里。
母亲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叶夏见到只有母亲回来,得知父亲又走了,不明就里的叶夏赶忙追了出去,当时,外面下着大雨,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刚冲到马路上的叶夏迎面就要撞上一辆车,幸好被赶过来的母亲及时护住,而这辆车就是季伯伯的车,因为是突然闯入,司机没来得及刹车,只听到“砰”的一声。
下了车的季震和司机,看到母亲和她倒在血泊之中,毫不犹豫地把她们抱到车上,“去医院。”
车上的叶夏,茫然无措,惊魂未定,还在瑟瑟发抖,季震一把揽住孩子,“别怕。”
8岁的叶夏,瞬间崩溃,哭着问他:“伯伯,我妈妈会不会死?”
“不知道。”冷硬的男人说出的话也是冷硬的,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呼吸微弱,暂时昏迷,脉搏正常,“应该没伤到要害。”
毕竟他的司机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面对突发情况也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你几岁了?”
“8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爸爸。”
“爸爸的电话有吗?”
“呜呜,爸爸又走了。”
季震依然问出了电话和她爸爸妈妈的名字,掏出手机便打了过去,“你是宋珍的老公吗?她现在出了车祸,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什么宋珍,你打错电话了,钱和房子都给她了,她还想怎样?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叫她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季震盯着被挂断地电话,心里也恼火地不行,什么狗屁丈夫,才能在妻子出车祸了无动于衷,这要是在他跟前,一拳打了去。
很快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母亲怀一个月,孩子没保住,需要手术签字,是季震签的字。
后来在医院里,季震就经常过来看望母亲,送来各种营养品,给母亲补身体,甚至还请了护工专门照料。两人一来二去,关系就熟络了起来,等母亲出院后,就住进了季震安排的旧别墅。
她的母亲,就这样成为了季震的情人,而她也就成了季震情人的女儿。
“小夏,别哭了,”此时的季震已经站在她面前。
叶夏此时才惊觉,自己又哭成了泪人,忙又低下头,轻轻抹掉脸上的泪痕。
“季伯伯。”本已整理好情绪喊出的称呼,却在出口后又破防了,忍不住又呜咽起来。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你爱过我妈妈吗?如果爱,那您为什么不娶她呢?”
叶夏的母亲,从来都是柔弱示人的,从不与人起争执,也不爱与人争夺,一直以来都是依附在丈夫身边,一心也只为丈夫考虑,从不为自己求什么,所以失去了丈夫的她,可以说是失去了天地一般,不曾想又会遇到季震这样强势冷硬的男人,她就更没了自我,在能力地位都上乘的人面前,柔弱仿徨的人从来都只有顺从,她一心为季震考虑,从未和他提过娶她的事,她就像浮萍一样,只要这男人给她依靠就可以,加上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需要上好的药材养着,季震的身份低微从来给的都是最好的,就这样她一直养在他身边,不骄不躁,安安稳稳,温柔体贴,直到最后去世,若说母亲这一生过的最舒心与快活的时光,大概就是和季震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叶夏终究还是问不出口,季伯伯为人光明坦荡,除了没有给母亲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能给的都给了,她不该有这种怨恨的心理,一定要恨谁的话,也该是恨抛弃她们的父亲。
第6章 进退难安
看到面前的女孩目光发直,满是泪痕的脸颊被擦的通红,那一双眼睛更是满目悲伤,季震微微的沉默了,他自身亦经历过亲人逝去之痛,自然知道亲人逝去的哀伤,是旁人安慰不了的。
只是女孩那垂头抹泪的样子,倒是有些宋珍的影子,他心中忽地又有些悲伤。
给了她一点时间收拾自己的情绪,才低头对少女说:“坐吧。”
“老三已经和你讲了吧,”他坐在她对面,“我想让你以后在我们家生活,这也是你母亲的临终遗愿。”
“你年纪还太小,放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们也没法放心。以后,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他说完,不经意间已经叹了几口气。
然后,他略作停顿,看着叶夏,目光恳切,希望她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