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到的时候,队员们将打井的位置团团围住,不停询问顾长亭是怎么知道这处有水源的。
顾长亭除了拿出打井前说辞,还自己拟定了一则公式,各种字符数字分开还好理解,凑一起是没一个人能看懂。
支书掏出老花镜,也不知有没有看懂,激动地眼眶微热,一个劲儿说着好好好。
村长:“亭子,你当初说的话还作数吧?”
“当然作数,不过我希望到时候分粮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份。”顾长亭道。
顾长亭虽然还杵着拐杖,形象确实不佳,但,是众星捧月般被队员们送回了家。
李秀英在给张伟结算当天口粮,完事,又扔了一只鸡过去,“这几天辛苦你了,拿回去补补,有事我会通知我妹子。”
按她一个二十一世纪人脑性思维,聘用临时工只每天给几斤粮食,也太占便宜了。再加上李秀玉是亲妹子,家里还有七个葫芦娃要养,能优待点何必抠抠搜搜?
淘宝上三十多块钱三只老母鸡,还送勺子,实在划算。
“这、这我不能要!”张伟望着被扒了精光,内脏掏空的母鸡,仿佛已经穿越时空看到了热腾腾的母鸡汤。
母鸡啊!肉啊!
现在粮食都不够吃的社会,几家人能吃得起肉啊?
李秀英不由分明塞进他怀里,“放心拿去吃,以后我和亭哥用得着你的地方也不会客气。”
张伟收下了母鸡,畏畏缩缩地回家,听到背后脚步声还吓一大跳。
李秀玉狐疑道:“干啥呢,在自家被吓成这样。”
张伟见左右没人,将怀里一只鸡亮相,“媳妇儿你快看,这是什么!”
李秀玉愣了俩秒,也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你哪儿来的鸡?该不会上哪儿偷的吧?”
“……媳妇儿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那这是?”
“你大姐给的。”张伟竖起大拇指,“你大姐大姐夫是真有渠道,这玩意儿都能弄到。”
现在李秀英成了李秀玉的骄傲,后者自信地挺起胸脯,“也不想想之前大姐给我们的五十斤细粮,五十斤呐!别说乡下,城里有几个人家里头能积攒五十斤细粮出来?”
细粮熬出来的米油能养人,刚好给襁褓中的七娃吃,这几天七娃哭声总算没一下下,像是断气的模样。
“秀玉,你说这肉怎么吃?咱开火,左邻右舍都能闻到。”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过熬不了汤,只能烤了回家再分配。”
俩口子安排好家里一切,背着背篓鬼鬼祟祟去了人烟稀少的泥潭边。
回来的时候,大娃领着一众孩子刚将饭煮上。
“爹?娘?”
三娃嗅了嗅鼻头,“爹娘,我怎么闻到一股肉味儿?”
“我也闻到了。”
李秀玉张伟将烤好的肉用油纸包了起来,再用干草压得严实,结果还是被闻到了。
俩口子视线交汇了瞬,赶紧道:“大娃,饭做好了?去把饭端上桌……不,还是去屋里挤一挤。”
七个葫芦娃没太明白,明明院子里吃饭够宽敞,为什么爹娘非要去屋里挤着吃?
当屋内房间挤不到,俩大人都是站着端碗吃,其他有几个还盘腿坐床上,可想而知密集程度。
李秀玉先是将略显浓稠的饭分配好,才道:“你们爹活做得差不多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没有粮食收入了,我们又得勒紧裤腰带了。”
这话一出,年纪大点的愁眉苦脸,小点的听不懂话,却也大约明白要饿肚子,一想到又要回归肚子里冒酸水,整夜整夜饿得睡不着觉,一脸愁容。
“咳咳,好了秀玉,别逗他们了。”张伟那张满布皱纹的脸上噙着笑,“这只是暂时的,看看爹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
“哇——!”
李秀玉从背篓里掏出东西。打开油纸,展现出被包裹的烤鸡后,有小的没忍住惊呼出声,很快被旁边的娃给捂住了嘴。
其他几个葫芦娃很懂事,各自严实地捂住嘴,但经不住双眸跟天上璀璨的星似的。
至少在他们亲爹娘眼中,现在七个葫芦娃柔化了他们的心脏。
李秀玉赶紧给每个人碗里扒拉了块鸡肉。
这只鸡不大,一人俩小块鸡肉就瓜分完了,烤得有些柴,表皮还焦了,只撒了点盐,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在每个人心中,这大概是吃过最好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