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陈惜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了她很久,望着她别在背后的那把白玉的笛子,双拳一下一下握紧。
陈惜迟疑许久才上前,带着温柔的笑意,拱手寒暄:“在下陈惜,不知六扇门神捕大人来此,是为何事?”
金舒转过身,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阳光少年,青绿色的长衫,温文尔雅,有儒士风范。
金舒拱手,行了个礼:“陈大人莫要如此客套,金舒受不起。”
陈惜心生错愕,打量了她一眼。
她就是金舒?
瘦小,阴柔,带着一股女气。
是陈文曾说过的,六扇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神仙,确实有两把刷子,就是没进了刑部。
被他定义为误入歧途的人。
见陈惜没有开口,金舒便将怀中的信拿了出来,恭敬地捧着双手,递给陈惜。
她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陈惜的神情。
是不是真的陈文的亲笔信,答案兴许就在他的表情里了。
陈惜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先是怔愣了片刻,而后越发的诧异,最后竟有些失态,一把扯过,惊讶地问:“父亲还活着?”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从各种角度上讲,陈文都不应该还活着。
可他方才的表情,又该如何解释?
金舒抿了抿嘴,示意他还是自己看信比较好。
但就在陈惜拆信的时候,方才领着她进来的国子监祭酒,匆匆忙忙跑过来:“陈大人!您快来一下!”
他说得无比焦急:“南监后舍,有学生上吊了!”
两个人,皆是一怔。
半个时辰后,李锦站在南监宿舍内,看着任何人未曾动过的现场,仰着头望着吊在那里的尸体,干笑了一声:“金先生五行属阎王,走哪哪出事。”
被他这般调侃,金舒哑巴亏,白了他一眼。
却见李锦笑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巧了,我属玉皇大帝的,什么妖魔鬼怪,也翻不出浪花。”
那一刻,金舒干笑了两声:“管海的那是龙王。”
李锦一滞。
金舒指着眼前的尸体,斩钉截铁的说:“他杀。”
站在门口的陈惜,以及控着聚拢过来的学生,已经焦头烂额的国子监祭酒,都愣住了。
“这……您会不会看错了?”陈惜上前两步,“靖王殿下,南监是国子监太学的位置,还请慎重。”
李锦站在屋内,双手抱胸,瞧着吊在那的尸体,眼角的余光瞄着陈惜的面颊。
他父亲陈文,刑部干了一辈子,而他的大儿子,竟然连一点点断案的常识也没有。
“确实是他杀。”李锦面无表情,“金先生是大仵作的关门弟子,验尸断案,没有人比她更专业。”
李锦边说,边拿出扇子指着那具尸体:“上吊自杀之人,死相狰狞恐怖,吐舌头,大小便失禁,都是最基本应有的样子。”
他勾唇浅笑:“但是,像是这么干净,面带微笑,双目紧闭如睡着一般的,六扇门从来未曾见过。”
陈惜诧异的抬头,抿了抿嘴,说不出话来。
“不怨陈大人,圣贤有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锦转头看着外面渐渐聚拢,越来越多的学生:“就把这里交给六扇门吧,陈大人不必担心。”
瞧着围在外面的学生,陈惜恭敬的拱手行礼,腰弯的很深:“下官这就去查查这名学生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说完,拱手退后,从门边快步离开了。
此刻,金舒站在尸体的正前方,仰着头,瞧着挂在上面的被害人,端详了许久,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在笑呢?”
第96章 编号为八的特殊案件
尸体带笑,虽然常见,但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金舒眉头微蹙,将绑手系好,等在一旁。
现场如此诡异,必须要等一旁的画师全部描画下来之后,才好将尸体放下来。
就这短暂等待的时间里,李锦瞧着她拧紧的眉头,问道:“很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