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不顾一切,为了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变得那般心狠手辣?
他轻笑,自嘲一般摇了摇头。
不会有人回答他,也不会有人拥有答案。
大殿上,李锦愣愣的睨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转过身,向着李义拱手行礼。
那一瞬,随着遥远的炮仗声响起,天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鞭炮声响彻京城,将整个雪夜震得轰轰作响。
大魏的皇帝,至高无上的皇权拥有者,睨着宫外姹紫嫣红,绽放于夜空的花。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声哀叹。
这是大魏载入史册的一场宫宴,是让所有人铭记,血脉相残是何其卑劣,后宫手段是何其龌龊。
是让后来人引以为鉴,并以此打破了嫡长子即是太子的传统,改为任贤用能,从今往后,让每个皇子拥有平等的权利。
留在耻辱柱上的,是李义。
名垂千古的,也是李义。
可这样的荣耀,他不喜,也不在乎。
他望着绚烂绽放的烟花,身旁仅剩萧贵妃与平阳王,心中的悔恨与煎熬,无人能知。
那一晚,大魏变了天。
许为友被抄家,赵文成下了天牢,太子李景被软禁在东宫,一众官员为了自保,纷纷揭露太子一派的骇人罪行。
只有李锦被唤到了上书房,听着李义说那些,不能当着百官开口的悄悄话。
烛火中,李义瞧着他的面颊,轻笑了一声,自书案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当年,李牧在这里写了封信。”李义抬手,轻轻拂过上面的灰尘,“是写给你的。”
他顿了顿,抿嘴垂眸,迟疑了片刻,才又说:“他专门叮嘱,若是发配路上他死了,你不追究,就烧掉。你若是追究,便等尘埃落定,你大获全胜的时候,再交给你。”
说完,将手抬得高了一些。
李锦迟疑了片刻,睨着那只黑色的小匣子,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很沉,并不像只有一封信的样子。
他稍稍疑惑,抬手轻轻打开。
烛光下,盒子里两只玉石雕琢的大雁,安静的躺在里面。
这是仅有大婚之时,作为采纳礼,才会出现在皇家的特殊玉石。
它的意义,与当年李牧那一对绝世无双的玉璧一样,是赠予新婚夫妇最诚挚的祝福。
李锦心中五味杂陈,睨着这一对白润的玉雁,像是被谁攥住了心口。
那玉雁之下,还有一封折好的信。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却瞧见上面只有三个字。
要幸福。
李锦眼眸一酸,飞快的合上。
“其实,还有一封。”李义边说,边又拿出来一个匣子,“尘埃落定之时,若你输了,便是将这一只交给你。”他睨着李锦,笑了,“你要看看么?”
睨着他手中一模一样的匣子,李锦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他既那般嘱咐了,便烧了吧。”
闻言,李义丝毫不觉意外,点了下头。
大雪下了几个时辰,像是苍天在为那场浩大宫宴而落泪。
如今,曲终人散,大雪也停了下来,没多久,便云开月现,星辰满布。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李义将盒子放下,坐在书案后瞧着李锦。
这个大魏的三皇子,曾经的战神,六扇门的门主。
经此一事后,便已有了可控天下的实力。就算是李义,也无法再与之抗衡。
李锦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有些收尾的事情,还是要做。”他睨着李义,“待一切回归正轨,再安排下一步。”
他抬手,捏着自己的鼻梁根,上下揉捏了几下:“儿臣也需要些时间,梳理一下案件纪要。”
李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疲惫的模样,点了下头。
而后,话音一转:“赵文成全家下了天牢,丞相一位便空缺了。”他话里有话的说,“有些人,你想用,父皇并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