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睨着金荣那酷似李牧的背影,微微笑起:“两年前的兴盛,李氏一族,早已经拥有比气运,比命运,还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转过头,话里有话的瞧着金舒:“人心的力量。”
那之后,京城又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转眼便已经到了元宵佳节。
借着祭天祭祖,李义亲自为金荣更名为李荣,入帝王族谱,成为大魏第一太孙。
而那时被宋甄安排在他身旁的男孩,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孙伴学。
“这也是唯一能回报宋家的了。”已经继任丞相一职的宋甄,望着那个男孩的身影,好似透过他,瞧见了他父亲的容颜。
那个当年替他死去的宋家嫡子,此刻仿佛伴在儿子的身侧,陪着他一步一步登上祭天的天坛。
李锦望向天坛的方向,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他目光里,李荣身旁,好似也有李牧带笑的背影。
和忙碌在祭典上的李锦不同,金舒这几日显然焦头烂额。
“判断被害人死亡时间的同时,可以根据尸体僵硬的情况,以及尸斑的分布,和一些明显不同寻常的特征,配合得出,凶手是否进行了死后移尸。”
李锦送来的三个学徒,不仅不傻,某些方面出人意料的优秀。
其中唯一的姑娘家,竟然是被梵音杀死的林家小姐的那个贴身侍女。
当时她滔滔不绝,将与林姑娘不对付的世家小姐一一举出来的时候,李锦和金舒就察觉到她超凡的记忆力。
只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能在半年后,在六扇门的仵作房里发挥出来。
“不要以尸体的体温来判断死亡的时间,除了我上面已经讲到的僵硬特征,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叫尸体痉挛,在办案中一定要时刻注意判断这种情况。”
坐在正中的小少年,金舒则更是熟悉。
当日在盛州,金舒给了他一两银子,打探李锦是不是遭了刺客偷袭。
没想到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自那之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脱下了衙役的缁衣,独自一人找上了六扇门。
“尸斑改变的情况,尸僵最先出现的部位,缓解的时间,以及瞳孔角膜的浑浊程度,在没有其他环境因素影响的情况下,还是作为死亡时间综合判定的最优先方法。”
至于最后一个人,金舒是真没想到。
她蹙眉,举起手里已经写完的《检验格录》,啪的一下敲在那昏昏欲睡的人脑袋上。
“梵大人,要是屋里的炭火太热,我就端出去。”
被猛然打醒的梵迪,瞧着眼前有些愠色的金舒,尴尬一笑,赶忙坐正了身子:“不不不,温度刚刚好,刚刚好。”
金舒挑眉,故意笑起:“要是觉得理论太枯燥,隔壁太子一案里挖出来了上百具尸骨,都还来不及验,要不然直接实战一下?”
闻言,梵迪咂嘴,挠了挠头:“金先生怎么越来越像王爷了?”他哭丧着一张脸,“腹黑!毒舌!”
金舒一滞,愣在那里。
就见梵迪嘿嘿一笑:“这是夫妻相啊!”
祭天归来的李锦,撩开帘子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金舒手里的册子,又一次打在梵迪的头顶上:“什么夫妻相,别瞎说。”
嘴里这么讲,可话还是落进了心里。
夜幕将至,金舒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连做了好几个动作。
冷笑啊,一眉高一眉低啊,勾唇淡笑,眼眸眯成月牙啊……
“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夫妻相。”她将铜镜放下,镜子落在书案上的一瞬间,照出房梁上一个人影,将金舒吓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拧着眉头,靠着墙角,望着坐在那里看书的李锦,头皮发麻。
“王爷何时成了梁上君子了?”
见她把自己和毛贼划在一起,李锦慢慢悠悠的合上了书,轻飘飘的落了地。
“我的六扇门,我在哪里都不奇怪。”他轻笑,上前两步,将她直接堵在了墙角里。
李锦探身向前,似笑非笑:“倒是舒儿你……与我有夫妻相又不是坏事。”
“怎么不是坏事了?”她咂嘴,“长的像个男人,怎么想都……”
闻言,李锦挑眉:“怎么想都很安全。”
“啊?”显然,金舒没跟上他的思路,五官凝成了个问号。
李锦轻笑一声,往后退了小半步:“前些日子我生辰,忙的没顾上。”他柔声道,“今日得空,带你去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