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况,大概只有熟人,才能把她留到深夜。”金舒边说,边抬眼看着水渠一旁,各家商铺二楼的台子。
“先生在找什么?”李锦看着她的模样,有些诧异地问。
“我在找,有没有什么地方……”她踟蹰了一下,“我是说,有没有被人从高处,扔下巨石重物砸伤的可能。”
毕竟,后脑那般模样,也不能排除会是一场高空抛物导致的意外。
李锦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头唤了一声:“周正。”
之后,这个一身缁衣,身带佩刀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徒手从商铺后面,沿着墙壁边缘,借着窗台与门梁,在金舒呆若木鸡的注视下,眨眼功夫就爬上了屋顶。
左边那栋看了许久,于空中一个加速冲刺,跳到了另一栋的屋顶上,又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金舒都懵了,这种高度,这种攀爬条件,周正竟然如履平地。
“周大人是属猴的吧?”
一句惊叹,金舒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李锦十分诧异,“金先生的尸语术,也能看出此等内情?”
还真是属猴的啊?
她嘴巴一张一合,瞧着身旁真心询问的李锦,抿了抿嘴:“……我就是看周大人身手十分矫健,感慨了一下。”
李锦眉头一皱,话音带着些许不屑:“矫健?他可跑不赢我。”
好家伙,金舒抬手指着屋顶上,惊诧地问:“您说的也是这种矫健?”
“那不然呢?”李锦撇了她一眼,“地上走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能达到?”
金舒深吸一口气,因为过于震惊而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不断点头的模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片刻后,周正站在屋顶的边缘,拱手冲着下面吼道:“应该不可能。”
李锦自下而上地望着他:“瓦片整齐么?有缺么?”
周正转身看了看,肯定地说:“整齐,一片不少。”
如此,高空意外,以及有人站在屋顶扔下巨石的可能性,也基本被排除了。
这条人工开凿的水渠,是百年前的大魏皇帝,为了解决长安城内涝的问题,开凿的一条专门用来排水的沟渠。
沟渠东西走向,将整个长安城划分成了上下半城,右接龙首西渠,宽度约三尺,深约两尺。
而林茹雪被发现的位置,则是一处偏僻的,沿着坊墙铺设的露天渠道内。
金舒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因为整个长安城的地面,都铺设着青石板或是碎石子,以至于昨天夜里发生的这起血案,留在地面上的仅剩下大颗大颗,低落的血迹。
血点分布比较集中,却有大有小,她伸手比了比,眼前这些,像极了曾经办过的一个案子。
“这些血迹,有必要喊云大人来看一下。”指着地上的星星点点,金舒道,“有大有小,最大和最小的直径差距,竟然在一倍以上,这并不寻常的。”
李锦的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手心,他上前几步,瞧着金舒说:“云飞已经看过了,他的意见是,落地点的高低不同。”
“但因为这里的痕迹太少,云飞也无法重建现场。”
听他这么说,金舒面颊上的神色暗淡了些许。
但李锦却不以为意,弯腰将蹲在地上的她捞了起来:“破案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他勾唇笑起:“走,陪我喝两杯。”
金舒一愣:“啊?”
第40章 活该单身
办案就办案,怎么说喝上就喝上了呢?
眼前,李锦手中一只青花瓷的小盏,靠窗小坐,一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边自顾自地喝着。
而与他比邻而坐的金舒,眼前却只有一盘花生米,连个杯子都没有。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李锦回过头,用扇子敲着桌板:“三杯倒,就算了吧。”
“上回在定州,先生喝得不省人事。”他勾唇浅笑,眉目如画,“看你瘦得跟豆芽菜一样,背起来可还是有些砸手,挺沉。”
原本,金舒还在感慨,眼前的男人相貌堂堂,在古香古色的背景里,大有风度翩翩少年郎的意境。
可这一句“有些砸手”,将她全部的感慨都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