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李锦大抵上明白了她杀人的动机,并非单纯的复仇那么简单。
她想利用复仇这件事,顺水推舟,将自己引来。
李锦注视着她,什么都没有说,眼眸里映出她含笑的模样。
“我始终没有机会,能够到皇城去见您。这些话,这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当面和您说。所以,我对林茹雪的恨,就被我当成一个诱饵,趁着您回到京城的时候,引导着您亲自来找我。”
她抿了抿嘴:“那天,林茹雪烂醉之后,在锦华楼大闹一场,我知道机会来了。趁着月色,我弄坏了她马车的轮轴,而后在锦华楼外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灰色的车。”
“林茹雪出来的时候,神智还算清醒,见到是我,便出言不逊,嘲笑我是贼。”
说到这,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茹雪,一年未见,依旧是那样嚣张跋扈,见到梵音的时候,抬手指着她的眉心,嘲讽地说:“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的那个贼么!”
原先,梵音还想着,将她打晕或者灌醉之后,把镯子拿回来,扔她到烟花酒巷,足够让她去六扇门大闹一场,引起李锦的注意了。
但就在那时,她推翻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杀心顿起。
第50章 她活该
京城入夜后,风大微寒,吹得林茹雪身上的锦缎衣衫,随风乱舞。
在街上,在一众人的目光里,又一次被称之为“贼”的梵音,谄媚地笑起,很是恭敬地行礼:“小姐,我这几日又得了一件宝物,献给小姐如何?”
她这般淡然,让林茹雪倒是愣了一下,倚着侍女,歪歪扭扭地瞧着她。
见林茹雪起疑,梵音压低了声音:“和小姐这镯子,一个品质。”
末了,还补了一句:“小姐见了若是喜爱,只管拿走便是,我还能租一架马车,亲自送小姐回去。”
林茹雪看着她的眼神,她至今都烙印在心头上。
那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是姐妹情深的依恋。
而是如同看一件垃圾般的,嫌弃,质疑,却又想要从这样的她手里,榨取到最后一点价值的,复杂的目光。
许久,林茹雪吭哧一下笑了起来。
“哟,今日倒是承认自己是个贼了哇!”
说完,林茹雪睨着她的双眼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般同我套近乎,定然不是献宝这么简单吧?”
梵音听到她的话,恨得牙痒痒,但她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让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小姐果然聪慧过人。”她说,“我是想,希望小姐能将我是毛贼一事保密,那往后,我偷到的这些个宝贝,就孝敬小姐了。”
林茹雪眉头一挑,动了心。
“小姐你也知道,有些东西,价值连城,我这模样也出不去手。”梵音故意微微眯眼,抬手撩了一把自己鬓边的碎发,“过些日子,我就要去梁国公家里做事……”
梵音知道,林茹雪和梁国公的嫡女,因为李锦闹出过落湖的大事情。
她假装天真地笑起:“但若是小姐希望我去柳家,我也能为了小姐挺身而出。”
户部侍郎柳大人家的三小姐,因为送给李锦的礼物撞了模样,便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在一起。
她故意说这些话,引着心怀不轨,又无处出气的林茹雪上钩。
果然,见她说得十分真诚,林茹雪立马拿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哎哟,我当时网开一面,可不是让你给我做这些事情的。”
还没等梵音再开口,她就嘿嘿地笑起来,一把扯过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手心里:“但你能这般知恩图报,小姐我很是欣慰!”
那一瞬,梵音瞧见了带在她手腕上的,那只白玉的镯子。
她浑身僵硬了些许,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就这么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着她手上还有哪些宝贝,又是什么来头。
她成功了,成功的将贪财好色的林茹雪,引到了这间酒楼里。
“就是这里,就是在这间包房中。”梵音抿了抿嘴,“当时掌柜的不在,并不知道,我把刚刚砸了锦华楼的林茹雪,给带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去拿宝贝,让她在这里等我,并给她放了一坛最烈的酒。”她笑起,“两刻钟后我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身旁的婢女着急地唤着她,想要将她唤醒。”
“见我回来,还指责、质问,问我为什么要拿这么烈的酒给她喝。我见机行事,同她说让她赶紧下楼,去隔壁车行赶车过来,我送她们两人回去。”
说到这里,她一声轻笑:“贪图财物的人,难道不是林茹雪么?若是她不起邪念,怎么会被我在这种地方灌醉?”
“那之后,她的侍女去街那边的车行里,要了一辆马车。”梵音转过脸,看着窗外,伸手冲着李锦指着一旁的街边:“马车是我借的,这边过去两个小路口,有家跑车的商行,便是从那里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