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这院子里只留下金舒一个人。
搭档……
看着手里的纸,瞧着上面写着“京郊驿站”,她无奈的咬了下唇。
是得找个搭档,就冲严诏这多写一个字都不愿意的风格……京城外,东西南北有八个驿站,她去哪儿找这上面的地方啊?!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场面。
香炉里青烟袅袅,屋子外梨树开花正盛,古朴的挂画做背景,眼前李锦一身淡金色的外衫,头也不抬一下。
他笔不停,身旁各种折子文书堆了小半米,半晌才吱了一声:“拿来。”
瞧着纸上干脆利索的四个字,李锦眼角直抽抽。
真是严诏的风格,一个字都不愿多写的。
“这地方有些偏远,你等我一下。”说完,他放下手里的狼毫毛笔,起身往博古架的方向走去。
昨夜刚发现的尸体,严诏就拿来做文章,李锦一边思量,一边翻着博古架上的案件纪要。
在一旁等了许久的金舒,见他一副要亲自出马的模样,愣了片刻,连连摆手:“不不不,门主您公事繁忙,就给我配个搭档就好了,不劳门主亲自前往。”
夹着书页,一下一下翻阅的李锦,手中一滞。
他转过身,表情意味深长:“搭档,六扇门仅我一人没搭档。”
“啊?”这话,把金舒说蒙了,“那周大人……”
“周大人也有他自己的搭档。”他打断了金舒的话,一脸嫌弃的睨了她一眼,神情中大有一股,指责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金舒诧异了半晌,看着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的周正,嘴巴一张一合,还是把想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不止金舒想问,其实周正也很想问。
他还真不知道李锦口中说的他的搭档,是何许人也……
从京城六扇门,到严诏说的那家驿站,行了有一两个时辰的功夫。
出来的时候还是巳时,到的时候午时已过。
这是京城西北方向,民间商队进入京城前最后的一间驿站,虽不富丽堂皇,但光鲜亮丽,干净便宜,是不少商队落脚歇息的地方。
但发现尸体的不是这间驿站,而是驿站后面的一间早就无人居住的破烂平房。
“我昨日也是怪了,平常不往那边走的,就昨天,突发奇想,想着那破房子没人要了,会不会留下什么能用的玩意,我就拐上去了。”
驿站的小二一脸痛苦,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走到那门口我就觉得不太对了,那个黑压压一片,都是大苍蝇,臭极了!”
想到这里,店小二忍不住,侧过身去干呕了起来。
好不容易顺了气,他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一把嘴,极为艰难地说:“我就站在门口往里头这么一看,好家伙!那竟然有一只手!”
说完,坚持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又干呕了起来。
听着他的话,李锦点了下头。
严诏已经写了一部分的案件纪要上,将昨晚勘察的大致情况讲的清清楚楚。
发现尸体的店小二,是这间驿站的小工。
而尸体的位置,距离这家驿站,直线距离有三百米的样子。四周荒芜,野草长到了半人的高度。
李锦望着那间房子的方向,那里已经被六扇门的捕快们围了起来,谁也不让进。
从驿站到这间小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现场是一间土坯房,屋瓦破败,是残垣断壁的模样。保守估计,起码已经荒废了一两年的时间。
若不是走到门口,根本就不会发现,这种地方竟然还躺着一具尸体。
也许是时间太久,尚未走到门口,李锦便一边驱赶成群的苍蝇,一边抬手捂了口鼻。
但他身后的金舒,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边走,一边绑着手腕上的绑带,丝毫不为所动。
屋外,已经是大片大片的苍蝇嗡嗡飞舞,屋内,一具焦黑的尸体,仰面躺在那里。
上身的衣着已经烧得所剩无几,下半身还算是比较完好。
面颊焦黑,呈现出腐败的迹象,十分恐怖。就连李锦这见惯了生死的人,都皱着眉头,止步在一米之外。
而金舒却不以为意,戴好手套,蒙上方巾,不见犹豫地蹲下了身。
她将仅剩的头发,拿在手中一缕一缕地观察了许久,双手在尸体骨骼处按压些许,之后又趴近了些,目光沿着被害人口腔内的牙齿,仔细看了一周。
“尸体是女性,呈仰卧状,四肢平伸,口部张开,头发没有烧完,残存大约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