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话反话都让他说尽了,只能自认倒霉了,看来拉进一下同僚情谊这件事,得换个法子了。
李锦眸光自她不解的面颊上划过,一声轻笑。
他是不明白这金先生到底想干什么,六扇门里一众捕快,各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他想尽法子让她与他们保持距离,护她女子身份不暴露。
她倒是好,明明不善于社交,话少喜静,今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上赶着往里头钻。
沈文、周正这些善于追击情报的还好,张鑫和苏尚轩,两个读心的专家,凑得近了,性别暴露恐怕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一点不让人省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京兆府尹冯朝匆匆迈过门槛,捏起衣袖一边擦汗,一边迎着李锦跑过来。
以至于这句不省心,金舒下意识地当成是李锦在吐槽冯朝,没往心里去。
四五十岁的冯朝,气喘吁吁,面色煞白,脚下站定便慌忙行了个礼:“下官冯朝参见靖王殿下。”
说完,抬眼,瞧着站在他身旁的金舒,轻咳了一声:“那个……下官是来借金先生的。”
李锦一下一下摇着扇子,看着他这副模样,侧身瞧了一眼有些诧异的金舒。
冯朝是真没辙了。
身首异处的一具尸体,堂而皇之的躺在延兴门外头,要是不快点破案,他这京兆府尹的脑袋,怕是也要搬家了!
第66章 龙首渠无头尸案
艳阳高照,五月的京城,已经在阳光的照耀下,荡起一抹热浪。
延兴门外,丧事贩子遍地都是,响彻天际的唢呐声,满眼飘荡的白纸钱,还有披麻戴孝往来不断,伤感哭泣的一众人,从金舒和李锦的身旁匆匆走过。
他们到的时候,京兆府的衙役仍在做地毯式的搜寻。
拨开一米多高的蒿草,李锦和金舒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才从延兴门外的丧事一条街上,走到了龙首渠旁。
那之中,躺在那里的尸体,脚朝南,半身浸没在水中,水是红的,周围的土壤也是红的。
在尸体旁,一片蒿草成倒伏的模样,血迹斑斑,一路延伸至水渠的方向。
金舒系好了绑手,戴好手套,瞧着一旁的画师已经将现场绘制完毕,便蹲下身,要将这尸体从水中拉扯上来。
李锦抬手,挡了她一把,仅仅一个眼神,三五个衙役便跳进了水中,小心谨慎地将受害人抬起,放在一旁的地上。
眼前的场面,触目惊心。
金舒却丝毫不畏惧,蹲下身,在他身上翻找片刻,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张被水浸透的纸张。
上面墨迹斑驳,写的是什么内容,隐隐约约还可以看清。
“像是几味药材。”金舒看了片刻,双手平摊,小心翼翼地将它递给了李锦。
那之后,她才将被害人的上衣脱下,十几个清晰可见,边缘整齐平滑的小口,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受害人是男性,身长五尺左右,头身分离,头部不可见,分离边缘粗糙不齐。根据指关节和皮肤情况,判断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衣着中带有真丝面料,家境不凡。”
她抬手,将被害人的四肢捏了一个遍,用指肚轻轻按压尸斑:“根据尸体僵硬情况,尸斑的缓解程度,以及上半身的泡发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亥时至子时之间,初步判断致命伤是胸口锐器刺穿,引起大出血。但是不排除胸腔被穿透后,胸腔内负压被破坏,随后造成肺泡无法吸入新鲜空气的窒息死亡。”
“全身锐器伤共有,一、二、三……十一。”她顿了顿,“初次勘验,共发现锐器伤十一处,致命部位八处。剩下的,具体是失血过多,还是窒息死亡。用的凶器是长宽多少,是特殊的还是普通的,都要带回去才能知道了。”
李锦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天空,扫了一眼扔在搜寻现场的众人,点了下头。
“依你之见,这里是就是第一现场了吧。”李锦问。
金舒起身,思量了片刻,抿着嘴说:“嗯,第一现场,而且仇杀的可能性极大,只是……”
只是?
李锦上前两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听着他的问询,金舒沉默了许久,做出双手握匕首的样子,模拟着凶手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向着空气戳过去。
来回重复了许久,她摇了摇头:“确有蹊跷,但必须带回去,验了才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一阵骚乱的声音,距离他们站着的位置,向北差不多一百米。
李锦拨开眼前的蒿草,走在金舒身前赶了过去,就见几个人瘫坐在地上,指着一个小涵洞的方向,磕磕巴巴地说:“找,找到了!”
涵洞里,一块青衫仿佛包裹了一个圆圆的物品,若不是青衫上大片的血迹,看起来还真像包了个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