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嗤笑：“你发心魔誓，本座就信。”
心魔誓。
在修真界是真的不能乱发。
想不到齐悦为了立证自己的清白，竟然真的发心魔誓道：“倘若我此时所说，有半句骗人，修行之路，必被心魔所扰。”
陆衡满意地点头。
齐悦在心里不断纠正：陆衡不是人，陆衡不是人，陆衡不是人！
她不知道，对心魔誓玩万文字游戏，心魔誓能不能玩的起啊？
她也只能够赌一把了。
陆衡又问了他，当初她放了顾折乌之事，齐悦又把那“邪术”推在了囚牛身上，胡言乱语说囚牛赠送给了自己一根毛发。
当初用的就是那个。
齐悦还信誓旦旦：“不信你现在搜身，我身上真的没有那玩意儿了。况且，即便是真的是夺舍，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真的破开你们道盟的幻阵？”
陆衡沉思片刻。
决定暂且信了齐悦。
他此来，又问了个寂寞。
寻找囚牛和狻猊的事情，在药人面前，不得不继续延后。既然把话和齐悦说开了，又看着齐悦发了心魔誓。
他心里对齐悦从前欺骗自己的怒意也消散了些。
对齐悦道：“此后，你若是遇见了狻猊或囚牛，为本座提供一个消息，本座便记你一个人情，你可以拿着这个人情，向本座索要一切。只要本座能够给你的，都会给你。”
陆衡望着齐悦，手指在桌面上轻点：“记住了么？”
齐悦连忙诚恳地小鸡啄米般点头：“记住了！谢谢道尊！”
陆衡沉默地望了齐悦片刻，沉声道：“还有一事……”
齐悦道：“道尊请讲。”
陆衡叹了口气：“你送本座的那些诗……到底，是齐悦所为，还是你所为？”
齐悦望了他许久。
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到底是个大儒，到底仍然对诗文……有着世人难以理解的热衷。
竟然，在意这些……
齐悦道：“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齐悦！是我抄的！
陆衡走时，齐悦看见门外的陆远芳朝自己深深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是，陆衡这一走，似乎真的被毒人的事情绊住了脚。
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找过齐悦。
而齐悦，这些时间，又通过玉简联系了顾折乌几次。
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顾折乌道：“我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会和你说话了。”
齐悦讶然：“为什么？”
顾折乌道：“我要闭关了。”
齐悦挠了挠头，闭关？
闭关……这个词，一般来说，都是冲击大境界的壁垒。
难道，顾折乌，他在这短短时间，又要进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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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89章
◎问鼎，百家三千宗◎
顾折乌并不知道,他在齐悦这里其实早已经掉马。
见齐悦迟疑，他耐心地等待着。
对他来说，这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闭关。但闭关之时,需得心无旁骛,他需得“晾着”齐悦一段时间了。
顾折乌也有一些不放心,不过，他在齐悦身上放了他元神兽的逆鳞。这是他能够安心闭关的理由。
过了会儿，见齐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顾折乌沉声问道：“可是在毒人的问题上，遇见了什么难题？”
齐悦倒是没有跟顾折乌深入提起毒人的事，只是嗫嚅道：“你闭关,大概要多久呀！”
话语里，不仅有询问,还有一些小心翼翼的情绪,被洞悉力惊人的顾折乌轻易捕捉到了。
似乎,她在担心什么。
是担心自己闭关进阶，会出现意外？
原本齐悦能够关心他,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现在实在高兴不起来。
虽然岳以柔给了他新的身份,他不需要继续在合欢宗刻意伪装成饮梅的身份了。但是在齐悦这儿，他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所以，齐悦并不是在关心他。是在关心饮梅。
顾折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淡淡地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法承诺。”
齐悦手指微微蜷起。
她总觉得……
不在她身边的顾折乌，进阶之后就黑化了似的……
不过联想到原著上的时间线，应当,不至于吧？
齐悦说不好。
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问顾折乌索要一个承诺。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既然他要闭关了，好一段时间都不需要联系。
而自己现在，又和他相隔着遥远的空间。她……
她现在拆穿顾折乌身份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他很没面子吧？
顾折乌没有催促齐悦，仿佛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齐悦身上了。
直到齐悦说出话来，顾折乌才挑起眉头，喉结轻轻一滚。
齐悦只是轻轻地喊出了三个字：“顾……折乌……”
顾折乌。
隔着这道媒介，她呼唤着他，就像是在他的耳边。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齐悦有些紧张，手指攥住，她声音甜甜地：“我不想在这里告诉你，等下次我们见面了，我再告诉你吧？”
顾折乌默然片刻，道：“嗯。”
既然挑明了，顾折乌也不做伪装。
齐悦见顾折乌安静了下来，连忙道：“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
齐悦更加地甜腻：“顾折乌……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呀……”
这声音听在顾折乌的耳边，就像是在撒娇。
平白招惹顾折乌一阵悸动。
顾折乌在坤宁城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并不否认自己是在意齐悦的。
此时齐悦在他耳边用腻腻歪歪的语气说话，不论说了什么，顾折乌都难以心如止水。
他道：“你说。”
齐悦觉得有点没意思。
怎么顾折乌没有表现出自己很惊讶的样子来？难道他现在，已经对万事万物失去兴趣了么？
难道他在那边又经历了什么，魔域要逼得他提前黑化了么？
齐悦心里还是害怕自己步入原著里，炮灰女配的后尘。即便现在她拥有囚牛，拥有隐秀君……
但是在最终反派顾折乌的面前，也不够给顾折乌提一壶的。
齐悦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讨好：“等你进阶成功了，送我一份礼物，好不好呀？”
顾折乌松了口气。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
他沉声道：“好。先前答应过你两个愿望，我还都记得。进阶后，你如果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进阶金丹，就是顾折乌开始复仇的资本。
届时，他将拥有无匹的能力。
杀了自己的兄长都不在话下，届时，他会夺得魔尊之位，齐悦就再也不用崇拜什么道尊天恒君，不用崇拜巫恒。
而那时，齐悦倘若还有什么心愿，顾折乌也一定能够轻易地帮她完成。
齐悦见得了顾折乌的承诺，多少安心了些。
接下来的日子，顾折乌就开始闭关了。
齐悦其间有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和顾折乌说话，但终究也忍下了。顾折乌闭关时刻，她不好打扰。
过了些日子，齐云琛和云从风从青云宗的弟子境回来了。
这些日子，两人着实在青云宗学到了很多。
让齐悦讶异的是，两个人去了一趟青云宗的布道堂而已，竟然进阶了！
两位剑修，现在竟然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了。
齐悦心里快慰极了，即便是现在的绮月宗，筑基期也能直接升任长老了。
齐悦左看右看，觉得难怪云从风的成绩好，云从风的资质是真的不错。她有心在宗门培养云从风，便又给了云从风一些任务，让他接取青云宗任务区的任务榜单，试着和齐云琛去做青云宗的任务。
对于一个宗门来说，任务区是必不可少的区域。
在任务区，长老级以上的人，都可以对弟子们发布任务，而接取任务，并且成功达成的弟子们，会收到任务发布者奖励的酬劳。
这是宗门弟子们自行获取资源，同时也方便宗门机构运转的一个基本逻辑。
绮月宗自然也有这样的任务区域。
但和大宗门比起来，的确不够完善。因为绮月宗的任务榜，存在多人同抢一个任务的问题。
这在青云宗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齐悦希望两个人能够摸清青云宗的任务监督方式。
两个人相继筑基，本来就想要找机会大展身手，现在机会来了，又开始跑得不见人影。
而齐悦和曲逢迎，已经将青云宗最常见的灵植，都记载了一遍。什么灵植的特性啦，灵植的生存环境，以及灵植对于气候、环境等的需求。
做足了一番功夫，约定好的期限差不多也要到了。
早些时候，陆远芳是说过等四人走的时候，他亲自送行的。
但是，他却被毒人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天，齐悦作为受邀对象，被陆远芳邀请往自己的静室，原本是为了在齐悦等人走之前，好好地招待人家。
不料齐悦去静室找陆远芳的时候，竟然有一群不速之客抢在自己之前找上了陆远芳。
齐悦作为受邀者，却反而有些尴尬。
只能站在外边等候，希望这群人快走。
不料刚等了片刻，自己已经到了的消息传到了陆远芳的耳朵里，陆远芳着人邀请齐悦到静室。
齐悦原本想要推辞，毕竟人家宗门的长老们去找，一定是有宗门的要事相谈。
齐悦一个外人，毕竟是不方便的。
只是她没想到陆远芳竟然这般不介意。
齐悦看了来请弟子一眼，沉思片刻，终究提步走了进去。
陆远芳正在主位上，见了齐悦，便当众向她挥挥手，示意齐悦和大家一起坐过来。
周围的人们，已经没有人不知道齐悦的了。大多还都是上次在坤宁城认识的齐悦。只是不知道，陆远芳邀请齐悦来做什么。
陆远芳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一边引着齐悦坐在自己旁边的客位，一边道：“这是在下请来的客人，约好了时间，不便让客人久等。加上在下的客人，对于大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了。且，我们在聊的毒人之事，本也就是三千宗共同面临的难题，是以，齐悦参与参与，也无妨。”
众人商议了一番无果。
陆远芳有些失望，但也习惯了。
这些日子，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打断他手上的动作，说是对于毒人的事情已经商议好了决策，可是他拿出众人和大家一分析，又都觉不妥。
这一次，仍然是这样。
大家不禁陷入了沉思。
终是有一位长老忍不住了，愤然道：“这些毒人，到底是从何而来！”
“是啊！太狂了！”
“我怀疑，是魔域的人！不如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召集起义士，攻打上两界山，把那魔域给彻底降服！”
“说的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以我看，倒不如直接把那些染了毒人之毒的，全部都杀掉！最好是烧成灰！”
有人开始附和：“一开始下不了狠手，还不就是因为怕伤及无辜，还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家族手足下不去手？但是下不去手的结果是什么，大家也都看见了！原本杀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就是因为不想杀，所以才使多少世家沦陷的？”
陆远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实不相瞒，父亲也这样想过……但最终没有实行，是因为，这样做实在有悖天理。我们毕竟是正道，即便是自己的同胞都成了毒人，也不能……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吧？”
“那就看着他们把更多的人咬成毒人？”
“以我的看法，倒不如建立起一个和外界完全阻隔的地方！把那些染了毒的人全部都放进去！让他们自相残杀！便不是我们亲手杀害的同胞了。”
自相残杀？
这……
陆远芳叹道：“没有这样的地方。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你的建议太过极端，但算你用心了。”
一行人争持不下。
齐悦插不上嘴，但是在听到“有没有这样的地方”时，心里没来由地一动。
一个念头，从心底萌起。
倘若陆远芳说的真的可行，那么她兴许还真的能帮上忙……
待这些人走了之后，齐悦有意试探陆远芳：“陆少主，毒人现在，已经吃透了许多个世家么？”
陆远芳望着齐悦黑黝黝的眼睛，温和道：“是啊……已经毁了上百个世家宗族了，现在小宗族基本都遭难了，大的宗族……如果那些毒人能够撑着爬向大宗组，大宗组再找不到对策的话，就只能够被魔域摆布了。毕竟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毒人事件，本来就来自魔族。”
见齐悦好奇，陆远芳忍不住御剑带着齐悦前去沦陷的世家上空和宗族上空探看。
陆远芳是御剑去的，齐悦站在他的身前，因为齐悦还没有学会御器术，所以陆远芳得看好她。
齐悦眼睁睁看着那些毒人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相互啃咬的模样，心里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难过，心悸，同情？
情绪太复杂，齐悦很难辨认。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在电影上出现的丧尸围城的画面，竟然能够出现在修真界。
齐悦想到的东西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