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中面上划过狰狞的神色,手上再度加大力道。
洁贵妃面色开始发白,她艰难地握住杜锦中的右手手腕,缓慢道:“……呵呵……你……忘了……你……的……使命……吗……”
杜锦中的手一松,洁贵妃颓然摔倒在地,慢慢地拂上自己的脖子,方才那窒息的感觉一时没有完全消散,令人止不住的心惊。
他差点就杀了她,他是真的想杀她!
“本督的事本督自有分寸,你这个草包还是管好你承恩宫的一亩三分地,手别伸得太长了!”
“哈哈——咳咳!”
洁贵妃听着他冷厉的警告却笑出声来,喉咙的振动牵扯到了伤处,引发一阵咳嗽。
“我是草包?我是草包?”她连着反问道,“若不是你忽然掉转头去帮那个女人,我的洪福何至于到今日还没有坐上太子之位!”
“啪!”
杜锦中反手便给了她极为响亮的一耳光。
“本督做事,轮不到一个女人来指手画脚!那个位置,本督想让谁坐便让谁坐!”
说罢便不再看她一眼,径自拂袖而去。
守在门口的绿鬓嬷嬷见这杀神满面厉色走来,哪里敢妄自阻拦,连忙退开让他去了。
慌慌张张奔进屋里,见自家娘娘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将桌上的茶具一股脑儿扫到地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连忙上前将人连拖带抱挪到别处:“哎呀,娘娘可别伤着自己了!”
洁贵妃咬牙恨声道:“本宫就不信我对付不了——”
*
却说明雀在得知闹鬼事件是由暗卫清风引发的乌龙后,自是少不得对宁妍作一番宽慰。宁妍想起在现代听过的老法子,神神叨叨让碧竹寻了把裁衣剪线用的大剪刀来。
每夜睡前往软枕下一搁,她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总之此后虽不算得夜夜好眠,至少也没有再深夜惊梦了,日间也没再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她还纳闷了好一阵,难不成真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碧竹又是一通开解,明雀却对此讳莫如深。
这事就在此处揭过不提。
宁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慈宁宫那头却忽然派人请她过去。
说是太后娘娘召了朝中各位大臣家中的年轻小姐们进宫开茶话会,各宫娘娘也都去了,于是也命人来传长宁宫的大公主殿下。
宁妍懒惯了,平日里去慈宁宫请安也没有几遭,再加上太后娘娘两次都当众提起要给她招驸马的事儿,她内心里早就直觉地对慈宁宫产生了抵触感。
“不想去。”
她懒洋洋地瘫在绣榻上,任凭明雀与碧竹二人各自拿了新衣裳与头面站在一旁干瞪眼。
她同太后娘娘之间定有某些不可言说的“深仇大恨”,还是等她哪日有兴趣将“此恨”调查清楚了,再决定以后的行动计划。
“公主。”碧竹心急如焚,太后娘娘传召,怎能任性推辞不去?何况今日那茶话会上来的都是皇都城中颇有美名的闺阁小姐,若是公主执意不去,想必定会落人口舌。
相较之下,明雀倒是显得冷静得多:“公主,听说各宫的娘娘们也都去了,兵部侍郎膝下共有二女一子,皆在京中声名不凡,想来若是崔家三小姐进宫,那崔贵人应当也会去的。”
宁妍在榻上扭了个身,将脸转向她俩,接着视线又落在明雀一人身上,笑道:“本宫发现明雀近来口才不错。”
碧竹不知她话里是否藏了深意,一时不好接言。明雀静静地低了头,敛去微露的锋芒,又恢复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长宁宫大宫女。
“更衣。”宁妍从榻上翻身而起。
碧竹松了一口气,忙道:“是。”
宁妍虽懒,却不是个拖拉的性子,故而很快便收拾利落,往慈宁宫来了。
在一众七嘴八舌、娇妍艳丽的“花朵”中,她一眼便望见了身姿挺拔的崔毓儿。
“呀,大公主来了!”夏嫔娇娇怯怯地惊呼了一声,仿佛不小心被宁妍这个“不速之客”惊吓到了一般,上半身还稍稍往太后娘娘那儿倾了倾。
太后娘娘在她肩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夏嫔这才在众女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里坐正身子。
“皇祖母万安。”
来都来了,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宁妍自诩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眼下便利索地屈膝给太后娘娘请了安。
太后娘娘面色平和,看不出什么异常来,点点头让她起了,又命小宫女带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巧得很,竟同崔贵人紧挨着。
宁妍眼前一亮:“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