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来看,这事儿不是洁贵妃干的,便是夏嫔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纵观种马爹的整个后宫,除了这俩人,其余嫔妃都没有这个实力。
望延帝也当真狠得下心,她问过杜锦中,那神锋营实际就是个变相的军营。但凡有权贵子弟既想参军,又得不到家中疼爱晚辈的长者同意,便选择申请进入神锋营,待通过一系列考核,成为正式人员之后便统一接受营中更系统的训练。
不同于军队士兵受将领统帅,神锋营虽挂名在兵部麾下,实则直接受命于望延帝。
即便如此,这对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也太变态残酷了。
如果不是宁瑾瑜同望延帝长相有七八成肖似,她真要怀疑两人是不是真有父子血缘关系。
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爹。
杜锦中倒是好生安慰了她几回,让她放宽心,说宁瑾瑜不会有事。
“皇上让奴才亲自将太子殿下送去神锋营,想来也是于心不忍,唯恐太子年少吃亏,让奴才去同兵部尚书知会一声。”
宁妍半信半疑地目送他离开,后知后觉事发以来她还没去坤宁宫看望过母后娘娘。
还是走一趟吧,说不定她有办法能救金鱼弟弟呢。
宁妍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去了坤宁宫,怎知皇后娘娘同杜公公一个口风,只让她放心,还劝慰宁妍道,指不定瑾瑜待在那神锋营比在宫里头还安全些。
宁妍不是瞎子,自看出来她藏在妆容之下的憔悴,心里愈发难受。
皇后虽面带疲惫之色,然而双目之中精光闪烁:“我们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快查出背后陷害瑾瑜的真正凶手。”
宁妍:“该从何查起?”她心中虽然早已有了怀疑对象,但是又担心自己说出来不甚妥当。若是母后娘娘心惊于自己的心机之深,并不见得是一桩好事,她还是暂且继续做个傻白甜吧。
皇后道:“前些时候夏嫔有孕的消息一出来,也不知招了多少人眼红,但是其中动静最大的怕是当属承恩宫那里了。夏嫔进宫前,这宫里头最得宠的妃子便是她,你父皇已冷落到好一段时间,夏嫔小产一事显而易见对她最有利。”
宁妍悄悄在心里给母后娘娘点了个赞,她们不愧是母女,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可要立刻派人将她带来询问一番?”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又是中宫之主,应当有追求真相的权力吧?
皇后摇摇头:“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你父皇得了个锦囊,便有理由将瑾瑜送进神锋营,而我们眼下没有东西或者是人能够证明洁贵妃才是谋害皇嗣的真凶,只能静观其变。”
宁妍傻眼:“啊?就这么干坐着等?”心中猛然涌上一股怒气,口气便有些冲了:“等瑾瑜从神锋营回来吗?”
皇后皱眉看她:“怎的吃了几回教训还是如此莽撞?此事你不必再管,母后自有法子将她揪出来。”
宁妍懊恼不已,只得憋着气回了长宁宫。
*
另一头杜锦中已带了宁瑾瑜前往兵部。
“……督主。”宁瑾瑜愁眉苦脸地跟着杜锦中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纠结了半晌终于出声。
杜锦中缓下脚步,转过身来低头看他:“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宁瑾瑜忙摇头,他哪里敢有什么“吩咐”,支支吾吾道:“督主……可否走慢些?”
他腿短,杜锦中又走得快,一迈便是一大步,他实在是跟得吃力。
杜锦中一愣,大抵是没有想到他为了这个原因将自己唤停。垂眸隐晦地将短腿小包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方才颔首:“是。”
宁瑾瑜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去。
杜锦中见他神色天真自然,好似完全不知自己即将面临如何样的折磨与考验。心中一动,不由出声唤他:“太子——”
宁瑾瑜一顿,扭着微胖的身子回头看他:“督主怎么了?”
杜锦中道:“无甚大事,不过忽然想起去年时太子好像也这么高。”
宁瑾瑜被戳了痛处,小脸一垮,旋即涨红,小声道:“皇姐说男子少年时皆是如此,待到某个适当的念头,个子便会猛地拔高。”
杜锦中哑然,那懒娇娇平日就爱看些杂书,这歪理又不知是从哪本书上看见的。
想到宁妍,他的脸色不禁柔和了些:“公主殿下说得不错。”
宁瑾瑜偷偷抬起小脸瞄他,见他好似心情不错,胆子便大了些,好奇问道:“督主……为何督主比旁的宫人高出恁多?可是有什么长高的好办法,若是有……可否、可否……”杜锦中淡然看向他,宁瑾瑜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咬着牙哼哧道:“可否教一教本宫?”
杜锦中长眉微扬:“太子想学长高的法子?”
宁瑾瑜垮着小肩膀,神态可怜:“我比皇姐矮那么多,日后岂不是还要她来保护我?若是我一辈子长不高了……”
宁瑾瑜的眼角有些发红,他都一年没长什么个头了,难保以后会不会一直都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