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道:“自然是因为这个人重视另一个人。”
“啊?”宁瑾瑜呆了,皇姐重视督主大人?
“不不不,若是、若是他们的性别不一样呢?”宁瑾瑜抓了抓头,宦官应当也算是个男人吧。
崔颢面色有异了:“这……或许是因为那人心悦另一人吧。”涉及男女情感,崔颢倒是不敢托大妄自回答宁瑾瑜的话了, 毕竟他自己也不大懂。不过太子殿下为何忽然问起这种事情?莫非已到少年慕艾的年纪了?
崔颢暗自皱了皱眉,也……太早了点儿,不过,天潢贵胄应当同普通人不一样罢。他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宁瑾瑜还不知道自己半遮半掩的话已在自个儿师傅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他同样被崔颢的话吓得不轻。
皇姐心悦督主?!
他虽年少,却也知皇室子女婚配注重身份背景,最是讲究门当户对。旁的就算了,这督主连个真正的男子汉都算不得,虽有高位权势,可本质上仍旧是个奴才。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同意此事的。
宁瑾瑜越想越心急,他还不懂遮掩,脸上已带了焦急之色。
他再想了想,还是抱有一番侥幸,于是换了个问题又问崔颢:“那若是一个男子管着一个姑娘呢?”皇姐那模样分明是害怕督主,平常定然没少被欺压,当初父皇还让杜锦中教皇姐规矩,这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说不得平日也约束着不让她出门,是以今日皇姐才会有那番转变。
不得不说,宁瑾瑜的小脑瓜还是很聪明,竟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若是宁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说不得还要给他点个赞。
崔颢狐疑,太子这话问得颇为蹊跷,到此刻仿佛已不像是说他自己的事了?
“回太子,微臣以为,若一个男子想管束着一个姑娘,要么是出于长辈之情,要么是出于对心仪之人的占有欲……”
越往下说,崔颢越是好奇,着实忍耐不住了,便斟酌着话问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可是——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若是太子殿下当真有了心上人,只要事情不是太离谱,皇上应当会同意指婚罢。
不过这也不一定,想想荣亲王府的梓安郡主就……
崔颢打住念头。
“没有,”宁瑾瑜回过神来,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见崔颢目露怀疑之色,心里一个“咯噔”,忙道,“不过回宫时去看望了皇姐,她窝在榻上看话本子时问我的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方将问题拿来询问师父。”
崔颢这才颔首:“原来如此。”
又问宁瑾瑜:“大公主近日可好?”
宁瑾瑜答一切都好。
此事方翻过一篇。
……
却说长宁宫那头,宁妍想出门被杜锦中堵了个正着。她原本以为杜锦中定会好生质问她一番,为何不愿同他出去,却要同宁瑾瑜出去。
宁妍连怎么回答他的质问都想好了,结果杜公公竟只是默不作声解了手上的油纸包,叫明雀拿去小厨房加热,再端给宁妍吃。
如此一来,宁妍反倒不好意思了,小小声同他解释了一番。自己也是心血来潮,并不是真的想出去玩,不过是想着许久没见瑾瑜了,担心他在那处过得不好。
杜锦中听了虽然依旧没说什么,可是眉宇间的冷色眼见着迅速融开了。
谁知宁妍此刻话说得响亮,没过多久自己就打脸了。
——她已经在寝宫憋了多日,饶是她能宅,这下也宅不住了。
“本宫要出去散步,明雀跟着!”
主仆二人一走就走到了藏书阁。那守门侍卫给宁妍开门时,她发现是个生脸,便道:“卢硝不在这儿当差了?”
侍卫道:“回公主,正是。”也没说卢硝又调到哪儿去了。
宁妍暗想要不就是这人没点儿眼力见,要不就是卢硝的去向是个秘密,不得随意向他人吐露。
依着杜公公的尿性,宁妍觉得……她猜不出来。
因为规矩的缘故,明雀只能留在藏书阁外等待。宁妍便拢了拢自己的披风,一个人进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也不知该说她背时还是怎么,才上一层楼便遇见了宁洪福,冤家路窄。
宁洪福细细打量着她,多日不见,她倒是养得越发水润了。洁白的皮毛披风衬得那张明艳小脸越发动人脱俗。
“大皇姐好生霸道,难不成这藏书阁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宁妍本是惊讶中脱口而出一句无心话,被他这么一堵,暴脾气又上来了:“谁让本宫看你不顺眼呢?宁洪福,别叫我皇姐!我只是瑾瑜一个人的皇姐!”
说完觉得有些过头了,遇见这厮绕路走就行,同他争辩什么。便又暗暗反省自己,好似她近日脾气颇大,莫不是被杜公公惯出来的?毕竟杜公公现在已不同以往,难得对她使脸色,反倒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