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清溪两岸的树林中,疏疏落落点缀着二十多座飞阁流丹的木屋。
溪面横跨了一座石板桥,西岸上,紧临着溪流,一座红屋子分外美观,不高的栅栏围墙上面探露一大片金菊花来。
罗助理已经打开门,整理好了一切迎接他们。阮飞花站在门边等了一会,才和王瑞一道进去。
里面的陈设既古色古香,又典雅文艺,窗外几丛秋菊和触目可见的枫叶,搭配墙外隐约可听的水流声,越发衬托得这里闲适恬静。
楼下是给随行人员住的地方,王瑞领着她直接上了三楼。
楼上窗明几净,视野更好,摆设也更精致,阮飞花兴致勃勃把二楼也逛了一遍,才随王瑞下楼吃午饭。
这里的午饭终于不再是药膳,虽然也是私房菜,却显得有几分家常味道。
阮飞花吃得满足,和王瑞在院子里走了走,赏了会花,消完食,她想睡觉,王瑞则另有事情处理。
阮飞花一个人上了三楼,挑中屏风后的贵妃榻作歇息处,半梦半醒之间,她察觉有人动她的裤子,一睁眼,果然是王瑞。
“你干嘛呢?”
她是明知故问,王瑞都十天半个月没找她上床了,脱她裤子还能是干什么。
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是猜错了。
“别睡太久,起来泡脚。”
王瑞脚边确实放了一个泡脚的木盆,浓烈的中药味直冲鼻子。
阮飞花打了个哈欠,直起身,嘴里嘀嘀咕咕,她连睡觉都没有自主权了。
王瑞给她挽好另一只裤腿,把她的双脚移到盆边,示意她自己放进去。
“山里寒气重,泡脚祛风除湿。”
“我火气旺着呢,你才应该泡。”阮飞花小心用脚面探着水温。
“我等会,水不烫。”
“哦~”
阮飞花放心把脚全部放进去,下一秒疼得呲牙咧嘴,就想拿出来。
王瑞压着她的膝盖,不准她抽走:“忍忍就好。”
“难受啊!”这中药材泡的热水,渗进皮肤里,弄得她刺痛刺痛的。
王瑞没管她的叫疼,半蹲下来,单膝跪地,给她按摩脚底穴位。
阮飞花更疼了,却不敢再叫唤。
估计有半个小时了,王瑞终于允许她把脚拿出来。
阮飞花已经满头大汗,这种泡脚的感觉,真是又爽又痛苦。
王瑞刚才亲手给她按摩了十几分钟,洗完手回来,现在又亲自拿毛巾给她擦干脚。
“好了,去吧。”
阮飞花踢踢脚,重新躺回贵妃榻上,又小心护着受伤的右手,翻了个身,拿手垫着下巴看王瑞。
他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还没谁给她做过洗脚、擦脚这么亲密的事呢。
王瑞已经叫人上来,撤了她泡过的脚盆,换了新的过来,他自己卷了裤腿,颇有章法地给自己按摩小腿肌肉。
阮飞花看他熟门熟路的,想必没少这样做过,可还是佩服他能忍。
王瑞泡脚时可没露出她刚才那副丑相,要不是他额头和鬓角也流汗,光看他平淡如往常的神色,还以为他不会难受呢。
这人甚至还会不时扭头看她,脸上带出一抹清浅的微笑,可手上却一点没吝啬地,使力按摩穴位,好像一点不怕疼似的。
王瑞卷起裤腿后,露出一截比正常成年人小一圈的小腿,部分肌肉萎缩,渗着不自然的惨白。右小腿内侧还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那是02年的元旦留下的枪伤。
他的左腿当初受伤没右腿严重,虽然也有伤痕,但是看着没右腿的扭曲恐怖。
王瑞从来都是,把双腿遮得严严实实,不是忌惮别人的嘲讽,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谄媚的人,明明眼里是厌恶,心里也觉得不堪入目,嘴里却说着关心担忧的话。
他回头看阮飞花,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阮飞花趴在贵妃榻上看王瑞时,眼神没有任何异样。
阮飞花倒没觉得王瑞的腿伤,给她带来了多大的视觉冲击,也没那个闲工夫心疼可怜他。
她反而突发奇想:原来王瑞再厉害,也还不过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也会流血,而且他一受伤,伤口好得还没她快呢。
阮飞花窦生自豪感!
一直到黑夜落幕前,阮飞花觉得自己这一天的心情都是极好的,对王瑞的好感,也是史无前例的增加了,少说也从负值提升到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