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刘惠妃愤怒地将指甲掐紧手心,然和恶狠狠地说道:“那贱人得宠又如何?还不算死了?留下的儿子也病恹恹的,只能一辈子待在寺庙里,她一个死人怎么能比得过我们?”
而沈羡之听到这话,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世界哪里是现实?明明更像是小说世界啊!听听这刘惠妃的这话,明显这三皇子就是天选之子啊!
如果这个三皇子将来是继承大统之人,那不就是妥妥的主角么?他身边肯定也配备了一个女主角。
所以自己人生是陪跑?不过也不要紧,这不冲突,她的目标是做江湖大佬,跟朝廷没什么关系。
不过很奇怪,沈羡之竟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有些激动,“这样说来,这三殿下的母妃当时很得宠?”
她这样对这三皇子的事情感兴趣,让高月也不得不多想,“你是觉得三皇兄有什么问题吗?”
沈羡之何止觉得这三皇子有问题?而且还是有大问题,于是直接脱口说道:“我觉得你父皇最宠爱的,应该是你这位三皇兄。”
高月摇头,直接给否决了,“父皇倘若宠爱他,早就立他为储君了,更何况他的身体并不好?”而且他身体不好,也没怎么听说父皇专门让御医去相国寺给他诊治,显然心中就根本没有将他当一回事。
甚至基于可能也把这个倒霉的三皇兄给忘记了。
“他的身体好不好?你亲眼看到了?不,你没看到,你连人都没见过呢!所以至于是否一直在相国寺,这都是个问题呢!更何况直接将他立为储君,不就是把他做箭靶子么?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们?能放过他?”从刚才高月所言中,她母妃刘惠妃对这三皇子的母妃,应该就恨之入骨了。
不过她这些没有半点证据,一点不切实际的话,还真把高月给说动了,尤其是高月看到眼前的沈羡之,想起沈羡之此前不也是一直在山里么?当时沈家也说她身体不好……
可是高月觉得,沈羡之不但身体好,这脑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而且武功卓然。
所以没准,沈羡之所说的这些话,还真有可能。只是如果真是这样被她说中了的话,那自己这些皇兄们,甚至是母妃外祖父,他们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是笑话。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高月觉得出生在这个皇室的可悲,整个人也一下萎靡了下去,因为她忽然又想到母妃说,那德妃能得宠,不过是仗着一张脸像那个贱女人罢了。
而母妃口中的那个贱女人,不就是三皇兄的母妃素素么?于是只转头朝沈羡之看过去,“三皇兄的母亲叫素素,听说是个普通的猎户之女,当初我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被人刺杀重伤,被她所救。”
所以,素素进王府的时候,因为身份卑微,她自然不可能做侧妃,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妾罢了。
后来生下三皇子后撒手而去也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妾而已。而当今圣上登基后,也没给她追封,加上她所出的三皇子又一直都在相国寺里,所以他们朝中无人,自然是没有人提起此事。
母子俩,就像是彻底被遗忘了一样。
逐月和宋月知晓身份被沈羡之知道后,还是有些后怕的,只是如今见姐姐不知道被沈羡之问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到底还是担心,壮着胆子靠近了过来。
却不想刚过来还没来得及询问高月的状况,就听高月说道:“她没有被追封,三皇兄也在相国寺,无人见过,几乎所有的人都将他们遗忘了,大部份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存在过。”
逐月二人听这话没头没尾,一点没懂。
但沈羡之明白呀,很自然地接过高月的话,“所以,这样一对比,他才是那个被真正保护着的人,至于十七,不过是靶子而已。”可怜的十七啊。
一面也忍不住拍手叫道:“妙啊,这三皇子简直就是话本子里的主角,咱们试想一下,如果这位三皇子以后才是储君,那这么多年这素素没有任何品阶,到时候是不是一举追封为皇后太后的?”
公孙无音一直都紧随在沈羡之的身后,她是寒甲军所有的希望,而且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让公孙无音觉得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比她合适的。所以哪怕知道沈羡之武功不错,但是他不放心这高月公主几人,自然也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如今听着她这些言论,忍不住瞥向了这四下的荒芜,他们这多少也算是在逃难吧?二小姐怎么还这样欢乐?而且胆子如此之大,把当今圣上后宫掰开来细说就算了,如今还编上了话本子。
后来的逐月和宋月隐隐明白沈羡之和高月在说什么,吓得小脸苍白。
她们是再也没见过这样大胆妄为的人了。
可沈羡之明显来了劲,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三皇子的母妃出身以及和皇帝年少时候的相遇,也是话本子模板,你们想那时候你们这父皇,天之骄子,自小眼里都是数不尽大家闺秀贵族仕女,个个都闭月羞花,见多了难免是觉得烦腻了。”
所以忽然遇到这素素,简直就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正觉得腻味,来了一盘小白菜,吃得多香啊!那叫一个清爽。
那这素素自然也就受宠。
不过小白菜一直吃也不好吃,所以这素素死了,在狗皇帝还没吃腻的时候就没了,这么多年不就更加让狗皇帝念念不忘么?
而且人都是犯贱的,得不到的就越是觉得珍贵,久而久之就成了那触碰不到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
逐月宋月对于沈羡之的这些高谈阔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哪里敢附和?哪怕她们也觉得沈羡之这个说法是有些理据的。
但高月这会儿大抵已经适应了,只苦笑一声,叹道:“所以,活人永远都比不过死人,对不对?”
“是啊,就像是家花没有野花香一样。”沈羡之说完这话,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也不晓得夏侯瑾在外面有没有野花野草的。
如今正安排好一切,从西南启程往江南赶来的夏侯瑾,只觉得鼻子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发痒,打了个喷嚏。
身后的贪狼听了,只担忧道:“王爷您也是,都说在早上露重,咱们就算要赶时间,也不差这一丁半点的。”这下好了吧?喷嚏都打上了,没准是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