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样,所以如今王府上下一片忙碌。沈羡之和宋月这样的粗使下人,也跟着扎筹花,挂红联,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吃完晚饭,两人已经累得不行了,住得也是那大通铺,没有半点隐私可言,好不容易等着同屋的媳妇们睡了,沈羡之这才起身来,去了那书房一趟,然并未发现什么。
好在这白天虽然忙,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从大家的闲聊中也是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这夏侯婵儿的兄长,根本就不在南海城,更不在江南,而是暗地里去了西南。
府中仆人最为敬重于他,甚至有人私底下谈论,这南海王隐忍了这么多年才起势,不是因为等这一场天灾,而是南海王府的世子不足以当大任,反而是世子的这一双儿女,聪慧过人。
可惜夏侯婵儿身体孱弱,不然只怕以她的文学素养,若真能安心做学问,将来是要有大造化的。
至于她这兄长夏侯然,更是个不世之才,更擅那运筹帷幄之术,府中大部份事南海王都会与他商议。
然这样重要的时刻,不管是他妹妹出嫁大喜,还是他祖父的揭竿而起,每一样都是大事,他却不在这南海城。
让沈羡之不由得担心不已,不过回头一想,浔州要说老谋深算,没人比得过展元,文又有韩先生,武有关无忧和聂一刀,倒也不必太担心。
退一万步说,还有温先生那个守财奴,他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休想在浔州白拿走一分一毫。
也是了,有这些人在,夏侯瑾也才能放心来这江南。
所以想到这些,她也是松了一口气,过多的担心担心。
然而第二日,沈羡之和宋月被派遣到正院里收拾的时候,终于见着了南海王,宋月下意识想要躲,沈羡之发现后连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压低声音提醒道:“你怕什么,他又不曾见过你。”
说罢,看了看南海王身后那个寸步不离的青年男子,看着也是一身华服,容貌气质也出众,莫非他便是秦少初?而且这年纪上也对得上?
若真如此,宋月的确应该避开些。
等着人进去后,宋月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沈羡之连忙问:“那是秦少初?”
不想宋月却摇着头,“不是,只是我觉得哪里见过他。”但是这会儿又想不起来。
“不是秦少初就好,想来就大家口中所说的那位谋士。”沈羡之也听说南海王身边有个特别宠幸的谋士,是个俊俏的郎君,可谓是英才少年。
院子里那些老嬷嬷和媳妇们说起来的时候,都恨不得将自己家的闺女给送到他屋子里去,往后便能求个衣食无忧,金银加身。
这小插曲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忙完这里的事情,管事的便来催促,不许多待。
直至晚些沈羡之和鹿修澜接了头,才说起这位年轻得宠幸的谋士,“此前并不曾听说有这一号人,你可打听到他是什么来路?”
鹿修澜正要与沈羡之说的便是这谋士的来头,“说是圆空大师的俗家弟子。”
圆空大师是这大夏首屈一指的佛门活菩萨,这些年来经常以一钵一杵游历大江南北,渡众生出这苦难之潭。
他走遍了这大江南北,大家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他曾经是那相国寺的主持了。
可沈羡之记得啊!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在想起宋月白天说好些见过那青年,心头忽然砰砰跳动起来,“他,他莫非是三皇子?”
鹿修澜不知道沈羡之怎么把这人和神秘的三皇子联系到一起了,但是三皇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所以当下就给否决了,“这应该不可能吧?”
沈羡之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按理这三皇子本身就是躺赢人生了,他还以身犯险跑到这南海城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理解,所以也觉得大抵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因此便没再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和鹿修澜商议道:“常言说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世子不成事,夏侯然远在西南,若是这南海王一死,便能解这江南之危。”
只是他一死,手底下的兵将们必然一片混乱,现在夏侯瑾还没到,并不是这最佳的动手时机,所以沈羡之打算在等一等,最起码也要等夏侯瑾到竹州才能动手。
与鹿修澜别过后,隔日她好宋月还是被安排到了夏侯婵儿的院子里。
无他,那秦少初还是以入赘的方式,与和高月成亲时一样,孤身一人便来了。
所以这夏侯婵儿的院子里,需要收整的地方诸多,人手忙不过来,她俩自然也就被留在了这里。
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算得上是轻松些的袖袖跑来和她俩一起吃饭,顺便闲聊起在这里的日子,然后随口提了一句,“都说婵儿小姐是贫血之症,那先天气血不足,可是奇怪了,婵儿小姐每日还总是吃茶,花儿地吃的吃。”
“怎么?吃不得茶么?”宋月不解,其实她很想见一见夏侯婵儿,这位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女的堂姐,到底比高月姐优秀在哪里?
“当然吃不得,我们海边的人都晓得,这若是气血不足,茶呀奶啊,还有那些肥腻的东西,都是吃不得的,不然跟催命符一样,长寿不了。”袖袖解释着。
她这话倒是没得差,沈羡之前世在乡下的时候,没少翻看这些科普小知识,的确这些东西会影响到铁的吸收。
“那为何她还要吃?”宋月不自觉问出口,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惊诧地朝沈羡之看过去,“这在海边既然是常识,袖袖你们都知道,这王府里的人难道会不知道么?”
这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就算是夏侯婵儿身边伺候的人不知道,那她自己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满腹学问,难道也不知道么?
宋月也有些懵了,沈羡之也疑惑,总觉得这南海王府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