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都控制不了的程度,半夜不睡觉在外面淋雨,湿漉漉的把自己搞病,就为了回一趟京城。
“想回去就回去,带我干什么?”
我可不回去!
对于那个权倾朝野的内阁大学士父亲,我没有丝毫感情,就是觉得挺牛逼的——
看起来高高在上,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人家不想给你,你就不要抢。”
咱们姐妹俩为啥能来酉阳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旁人早有猜测。
即便别人不说,我们也知道。
小孩长大是瞒不住的,“答案很简单,就是人家不喜欢我们嘛~”
人家不喜欢,何必凑到面去讨嫌?
我一直搞不懂姐姐的脑回路,她就好像遗传了什么偏执的特性,整天想着“变大变强,干翻沈清歌。”
拜托,人家沈清歌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要是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首饰全被你砸了,圈养的小兔子在离开后被你弄死了——”
人家一辈子都不会跟你相处了好不好?
搞东搞西,我这个姐姐脑子有点毛病,“远离的好,我们一分为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酉阳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是很适合我的嘛。
虽然破是破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我在这里过的高兴,人也自在。
你想啊,我给姐姐洗脑,“这地方总共有十个上学的女子,六个字还认不全,两个五岁的刚刚会写字,剩下的两个不就是我们了?”
矮子地里拔高个,我跟姐姐会作诗谱曲儿,所以被称为“酉阳第一(二)才女。”
去了京城,哪里还有这般好待遇?
一下就露馅啦!
所以我跟姐姐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在酉阳当我的咸鱼,姐姐去京城加油吧!”
干巴爹,反内卷行动从我做起。
“你你你——”
姐姐被我气到了,恨恨收拾包袱,“不去就不去,别到时候羡慕我。”
到了定亲的年纪,姐姐想去京城嫁一个门当户对,享受贵妇生活,而我只想好好当个咸鱼。
父亲又不喜欢我们,何必到他眼前挑刺?
要是喜欢的话,早就来接了,何必.....何必要这样呢?
从姐妹厢房里溜出来,我跑去姨婆的院子里,有些害怕。
其实,对于未来,我也是恐慌的。
什么都看不见,就到了定亲的年纪。
躺到姨婆的身边,我问她,“能不能给我在酉阳结一门亲事?我不想——”
诶了一声,旁边的姨婆缓缓转身拍了拍我,“你啊,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吗?”
知道老婆子年纪大,没人陪,“你想陪在姨婆身边,姨婆知道,心领了。”
领了这番好意,但是,“你不想去京城看看吗?”
看看生自己的娘亲,看看沈清歌口中的琉璃塔?
金尊玉贵的,沈清歌出生后,她的父亲苏御就给她打造了一座琉璃塔,流光溢彩,在阳光下会发出七彩的光芒,如瀑布落下。
随着太阳的日落西移,琉璃塔的光线也会发生变化,移景入室,非常漂亮,光线随着时间变化,将每一处的园林都照顾到了极致。
苏御是个建造大家,用尽一生所学给女儿沈清歌打造了这么一处梦幻的地方。
“是想去的吧?”姨婆看着发愣的我问,“女孩子怎么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呢?”
原本,“你也不差她多少,你们是表姐妹。”
姨婆的声音轻轻的,劝着我去京城,“陪着你姐姐,她是有些任性了,你看着她。”
“蓉蓉最乖了,去看着姐姐,别让她干坏事。”
“不。”我埋进了姨婆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雅的味道,“我不想羡慕别人,也不想有那种嫉妒的心思——”
坏情绪离我远远的,我一辈子都不想有那种阴暗的心思。
“已经得到很多了。”我对姨婆说,“在你这儿,我已经得到很多爱了。”
伯伯给的爱,堂兄弟陪伴的童年,四季的变换与美食,我从未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可就是这个沈清歌,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人性的所有恶。
跟着姐姐一样,我羡慕,嫉妒,并想超越她。
“不要。”
我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去除心底阴暗的杂思。
真的好痛苦,真的好羡慕。
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要轻而易举的击碎我辛苦伪装的美好?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父亲不爱你?”
用一片香山红叶勾起了我所有的恨意。
父亲从未给我们送过任何礼物。
可是沈清歌呢?
她的童年,永远有着汪大学士的风筝,木雕小车,等各种小玩意。
细心备至。
而这些,我全都没有,所以我恨她。
恨她抢走了父亲的爱,恨她轻轻松松的得到了一切,还那么自在。
怎么能不恨?
不知是爱中滋生了恨还是恨中夹杂了爱——
我喜欢沈清歌,但我更想毁掉她。
第76章 沈清歌番外
我叫沈清歌,是.....诶,我的身份太多了,不好介绍,就叫我小哥儿吧。
我想当一个小哥儿,这样就能像男孩子一样在外面玩耍了。
可是父亲不让,他总是盯我很紧,去往哪都叫知晏哥哥跟着我。
说起来也有些烦恼,知晏哥哥平时学医,而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天生的一个废材,“这个家已经不需要天才了,已经够了。”
大哥沛安是少年皇帝,二哥知晏是少年神医,我嘛——
我给娘亲说:“我是少年开心果儿。”
都要加一个前缀的,我给娘亲洗脑,“大哥平定八方,二哥救死扶伤,我小点,我是女孩儿,就留在你们身边当开心果算了。”
别人都是救人救一串的,牛逼非常,而我却是什么书都看不进去。
活脱脱一个异类。
要不是有着当朝首辅,顶尖大学士当我的“教父”,我至今连字都不认识呢。
说来也是我太笨了,不好教。
父亲忙忙碌碌没空管我,母亲心软好撒娇,我一哼哼,她就依了我。
也就是汪姨父,对我能有几分耐心,铺着宣纸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大字。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心软——
看着汪姨父在我画了十几张乌黑麻漆的大字后还能温柔的拿起一张干净的,轻铺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了。
这是人吗?
这是神吧!
爹爹娘亲,还有两个哥哥,没谁有这样的好耐心,只有汪姨父有。
百试百灵的招数不管用了,看着汪姨父疲倦但不失认真的神情,我认输了。
这人实在太强,我不能浪费他人的劳动成果,只能认真。
静下心来,其实我做的也不好,但是汪姨父对我总是有超乎寻常的耐心。
像是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他都会原谅我。
奇奇怪怪,我觉得我不配这样的好——
有时候他看着我,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人,另一个不属于他的人。
包容体贴,纵使我偷懒把宣纸揉成小团全喂了鱼,弄死了他心爱的金鱼,还是我调皮,联合汪书玄用他珍藏的毛笔引火烤地瓜,他都没有一丝的怒气。
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样,比我亲爹还要好。
我的亲爹就只知道陪着娘亲,不是处理政务就是陪娘亲游山玩水的,搞得我一个姑娘家的,只能认“贼”作父。
姨父是偷了爹爹地位的小贼,在我心里排第三。
第一是娘亲,第二是沛安哥哥,第三才是姨父。
父亲不陪着我,我就只能从姨父那里获取父爱了,“天天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汪名伦才是我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爹肯定是这么想的。”汪书玄在旁边凑乐,“我看他对你比对我好多了。”
一天天的,我伸手去揪汪书玄的耳朵,“跟我争宠,你幼不幼稚啊?”
姐就是女王,汪书玄被我揪的嗷嗷叫,也不跑开。
就是这么个性子,喜欢黏着我玩,还喜欢怼我。
哼了一声,我问他,“是不是缺爱啊?我这么欺负你,你还跟我玩?”
汪书玄看着我不说话,眼神有一点奇怪。
也对,我想也是,“你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你喜欢我,孤孤单单的挺可怜——”
这样吧,我出了个主意,“我带你去酉阳老家看看你的姐姐,这样你就不用黏着我了。”
讨厌鬼,一边怼我还一边黏着我,出了个主意,却见汪书玄别过了头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不去,我要考——”
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听清了,也懒得听,备受宠爱的我只看结果,别人一点点忤逆我都受不了,世界只能围着我转。
就这么一说嘛,不跟就不跟,我跟知晏哥哥去。
“又不是只有一个哥哥。”
我跟汪书玄说,“想跟我玩冷战?姐不吃这一招!”
没办法,跟我同龄的就只有汪书玄,能陪我玩的也只有他。
另外两个哥哥就别提了,一个只知道奚落我恨嫁,另一个沉默寡言不好相处。
说了,就是我的知晏哥哥了,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娘亲父亲的样子,离他们远远的,但又不断了联系。
情况很复杂,我也不了解——
排除掉这两个,就只剩下汪书玄这个跟屁虫了。
讨厌归讨厌,但他还是有用的,干什么都听我的话,指哪打哪。
说去酉阳的那一刻,他的嗓子结巴了,“能....能不能不走?”
不走?那怎么可以?好不容易知晏哥哥要巡游四方了,我怎么能不跟去?
“那你——”汪书玄这丫今天有点奇怪,问到,“你什么时候定亲啊?”
说话吞吞吐吐的,什么定亲?我还没有这个心思好不好?汪书玄这丫就开始担心我走路上被男人骗了,一见倾心,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我跟他承诺,“就算你定亲了,我都不会定亲的。”
“为什么?”
这傻小子又问。
诶,我闲闲回他,“因为没有男人配得上我啊。”
也就是开个玩笑,我经常这样逗乐。
却不想这一次,汪书玄的神色紧张起来,问我,“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啊?有没有标准?”
标准啊?我瞅了眼汪书玄的小胳膊小腿,跟他打哈哈,“我要八块腹肌,威武厉害的大将军!”
家里几个哥哥都是花美男,美则美矣,但我更喜欢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拳干趴下大坏蛋,单手举我过肩头,带我骑马走山川的侠客。”
也就是一乐,我的择偶标准根据我每个月看的话本而变——
今天看了山野妖冶的,我就喜欢妖孽美男。
明天看了战场厮杀的,我就喜欢肌肉猛男。
兴趣多变,这个月看的武侠话本比较多,我就跟汪书玄说我喜欢“武艺高强,孔武有力的男人。”
说完了这句,我就施施然的回家打包行李去了。
人生苦短,好不容易逮着知晏哥哥跟宫里的沛安哥哥闹矛盾,我不得插一脚?
开玩笑,离间他们的感情可是我的强项。
离开京城的马车上,我给知晏哥哥洗脑,“男人都是坏东西,还是女人最贴心了,你看看我。”
可爱灵慧的小妹妹,可不招人疼吗?
“多放点心思在我身上,何必去管臭沛安的死活?”
苏沛安这货不知怎的,得了脑炎,说是一看奏折就头疼——
天下哪有这样的毛病?
就想骗着知晏哥哥给他治病,“啊呸,咱就不理他,让他疼去吧!”
宫里御医那么多,有什么病非得许知晏治了?没他还不能活了?
我才不信,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过关城门,心里高兴的不行。
就叫那个苏沛安气气,不然还总以为小爷是吃素的呢。
给着知晏哥哥上眼药,让他一个人孤独吧。
“在宫里好好批奏折。”
说是这么说,但我看着知晏哥哥的脸色,还是转了话题,“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许知晏这种不喜怒形于色的都被我看出了情绪。
必然是大事,我悄悄的想。
“不回去了。”
知晏回我,“到了远青山我就在那住下,发信鸽让爹爹带你回去。”
这哪成?
我不乐意,就问他,“住多久?”
“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一辈子。”眉目稍敛,睫毛轻颤,我的文雅兄长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不回去了。
看来这回,气的够凶。
也是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能把许知晏气成这样?
心里有着疑惑,我不敢逼逼了。
就等着到了酉阳,去找新的小伙伴玩。
呜呜,有些思念汪书玄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