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的构造她自然是了解的,小松鼠在封慕晴的手中轻巧地化为齑粉,与此同时,她曾分出的那一缕神魂也缓缓归位。与之一道回归的,还有一段短暂的记忆。
以她在燕和光的丹田中醒来为开始,到她小心翼翼地分出神魂试探方才那只白毛松鼠为止。
“真蠢。”
她冷眼旁观着自己这段记忆,淡漠地如此评价道。无论是那些最初的无端猜测,亦或是自己曾经的言论行径,全都透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愚蠢。
但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虽说当时表现呆蠢了点,但显而易见自己与同样精明不到哪里去的燕和光相处会很不错,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充分利用的点。
别的也一定得好好利用。
这段记忆虽短暂,但总的来说,还是为失去渡劫时记忆的封慕晴提供了不少有效的信息。
无论是“器灵”的身份,还是那件独特的仙器,亦或是对燕和光其人的了解判断……封慕晴的大脑飞速运转,下意识地一点点拆分解析着。
待她分析完全部的信息后,她才恍然意识到,她竟然又不自觉耗费心神在这些事情上了。
“明明……明明本尊已经百年不曾有假期了,原本是想要休息的。”
思及此,封慕晴气呼呼地取出身份玉牌,发出一道自己暂不见客,短暂修行闭关的通知。随后动身回到自己的寝殿中,也懒得去管被飞行法器和石块占据的床铺,径直寻了窗边的软塌便坠入梦乡。
睡眼迷蒙间,她还轻声嘟囔道,“一切叫我操心的,都给我等着。”
“等我睡醒,就来揍你们。”
第75章 突破(二)
但到底, 满心里只想着休假的慕晴真尊最终也没能如她所愿般得到充分的休息。
“乖女,以你如今的修为早已根本不需要睡眠。”
凌天真尊的强横修为直接无视阵法的存在强行唤醒了她,告知她不要试图妄想逃避自己作为千仞峰峰主该承担的责任, 甚至还没向自己女儿告了波关于千仞峰弟子们的状, 言谈之中可见其积攒多时的怨念。
“……我是管不了他们几个了, 个个都随心所欲,无法无天!都是你平日里惯着他们!”
“他们确实是过分了!”
封慕晴很自然地顺着凌天真尊的话说道。这种时候自然是先要顺着自己的老父亲的态度情绪说话的,但当然不该她承担的责任也是不能多承担一分的。
“但您怪罪到我就有些不合适了,他们也都是两百余岁的孩子了,种种行为也不是我能约束的, 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少来这套说辞,他们最是尊崇你, 我有时候疑心其中种种都是你教唆的。”
在自己的爱女面前, 凌天真尊从未端起那副摆给外人看的架子。他的面容看上去极为年轻, 又刻意收敛受到自身剑意影响下产生的锋锐威势, 整个人看上去平和安定, 便是在佯装生气也叫人生不出一丝敬畏之意。
但这样温和无害的气质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传讯打破。
讯息很短,只有寥寥几字, 却透露着一个大胆的消息, 凌天真尊脸色因此变得极为不好看。封慕晴她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只在一个瞬息之间,周身气势陡然转变,宛如剑锋初现,锐不可当。
她心知,在这样的时间节点,父亲这样毫不掩饰的怒火, 都在说明这突发的意外状况与自己有关。
封慕晴脸上原本清浅的笑意也隐去, 整个人也没了玩笑打诨的心思, 冷声道:“我才刚刚出关,还不曾有所动作,这就有人等不及了吗?”
这会两人俱是一幅冷峻的神情,属于大乘期修士大能的威压也不再刻意收敛,便很明显能看出,父女两人在眉宇之间的几分相似,两人的剑意也同样具有一脉相承的相近。
“正是借着你出关的机会,才会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发难,其心可诛。”
传讯玉牌在凌天真尊的掌心中直接化为齑粉,他能够猜到一些人心中的盘算,也正是因此而勃然大怒。
“若是你在刚刚晋升突破的关口受到重创,境界不稳极可能会重新跌落化神期,日后再无突破的可能。”
这是一种很简单,在修真界也广为人知的恶劣手段。也正是因为如此,修士将自己的闭关地点视为性命攸关的紧要信息也是在所难免的了,他们往往只会让自己最亲近最不设防的人知晓。
“莫要出东洲,不,这些日子莫要出玄天宗地界。”
凌天真尊自然能够看透封慕晴此时的修为状态,确实是还不够稳固,更何况修士对于境界的理解与充分运用这是无法速成的,需要时间与历练来沉淀,这点纵然封慕晴已经是大陆上最有天赋修为最顶尖的修士之一也不能例外。
而此时,除过封慕晴外,其余的大乘期修士少说也在这个境界沉浸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其中不乏与玄天宗立场想法相悖的修士。对封慕晴出手固然称得上是一种大胆的冒险,但只要有一份成功的可能性,就会有人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覆盖隔绝整个东洲的阵法纵然强横,但想要拦住这些战力居于一界之巅峰的修士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些。
面对凌天真尊的殷切叮嘱,封慕晴并没有发表什么反对意见,她忆起自己方才收回的那一抹神魂中所见所闻,转而询问道:“在我闭关之后,有关燕和光此人的事情,您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