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会有例外,如果“祂”主动离开自己深藏的巢穴,将意识投射在被选中的修士身上,那么被杀死被吞噬这样的结局或许会提前到来。
“祂”刚刚将自己的意识投射过去,只稍微习惯了下僵硬的躯体,就迫不及待地借封慕晴之口念出长长的令咒,“祂”借助封慕晴的双眼,紧握着封慕晴的止戈剑,亢奋地盯着那处被贯穿的伤口,语气越来越急切。
一切都要结束了,“祂”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天玄界了。
“呃——”
突然“祂”被迫住了口,呆愣地低头时,只见一柄黛色长剑自喉咙中穿过,这明明是封慕晴的剑。
“祂”再看向“祂”的手中,手心并没有血液流淌,手里紧握着的也并不是止戈剑,而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木棍虚虚抵着燕和光的后心处,场面十分滑稽可笑。
但“祂”突然感知到,极为敏锐地感知到,后脖颈里液体低落的感觉。
随后“祂”再也没有这样敏锐的感知力了,四肢的存在似乎消失了,眼前被阴翳蒙蔽,耳朵被罩子阻隔。可恶的长毛蠢货们的血脉之力,最后一丝意识被迫沉睡前,“祂”这样想到。
“你怎么做到的?”
燕和光突然转过身来,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很奇怪,四平八稳的,不带一丝情绪起伏,是燕和光体内的“祂”在说话。
“祂”没能彻底压制得住燕和光的意识,因为“祂”不知道曾被“祂”随手选中,当作投射意识的种子植入燕和光身体里的那柄仙器,它是叫碧霄枝,但压根不是什么碧霄仙人的仙器。
它的真实名字是界树,比每一任世界意识更长久的存在,根植碧落贯九霄的界树。
“就算你献祭了所有的血脉能力,这样粗糙的傀儡又是怎么限制住‘祂’的?”
“祂”只能通过燕和光的视线来感知世界,在燕和光的视角中,眼前这个封印住“祂”的傀儡只是稍微具备了点人形。“祂”不知道另一个“祂”是如何被欺骗了神念,又为何会被这个粗糙的傀儡困住的。
闻言封慕晴却只是笑,眼睛里笑出了泪花,她边笑还边在吐血,却都顾不得擦拭。她的气息微弱得吓人,须得用剑支撑着身体才能勉力站住,但她还是很乐意为对方解答一点疑问。
“以玄天宗所有弟子的兽族血脉为引,将神魂凝聚才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个幻阵。”
“至于它,这就不认识了吗?”封慕晴敲了敲那具傀儡,手下沉闷地发出一点回声,“东洲境内千万玉族遗民,被我一夜杀干净了,尸体趁热扔进炼器炉,最终才炼制出这么一个残次品。”
“你怎么敢?”那道平静的声音终于带了点起伏,染上了怒火,“他们只是不能修行的凡人,何其无辜!”
“到底是谁最无辜?”封慕晴反问道,“是你,是‘祂’,是被玉族首领抛弃的遗民,是黑塔里的尸骨无存的兽魂,是被外来意识侵占了世界意识的天玄界,还是用万年赎罪的玄天宗?”
“我没有兴趣再跟你废话,但还是愿意为你的彻底消亡送出一曲赞歌。”
封慕晴好心情地问道,“不知道在我吟诵咒令的时候,你想听到什么曲子作为伴奏?”
“如果只凭那一段咒令,你杀不死我的。”“祂”冷冷答道,“如果你想杀掉燕和光,有界树在,你更杀不掉他。”
“祂”用燕和光的脸作出一个僵硬的,恶劣的微笑,道:“界树的归属说明了就算天玄界原本的世界意识尚在,被祂选择的,偏爱的也不是你,而是燕和光。”
对于这样低劣的挑拨离间,封慕晴并不生气。
“那你可能不知道,天玄界真正的世界意识,还在千仞峰给我玄天宗当牛做马呢。”
她反手挽了个剑花,直指向燕和光的喉咙,但是却是对那个藏身在他体内的神念一字一句道:“而且,我杀得死你。咒令生效的最根本在于,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我曾在碧霄枝的空间内,见到了那两个被你的神念刻印下的字形;在与黑塔的关系破裂前,时空兽教会了我你们玉族的文字;而玉族遗民,也不曾忘却那些文字的发音,作为祭祀的歌谣代代相传。”
“祂”闭上了眼睛。
碧霄枝主动脱离了燕和光的身体,绿色流光向东洲境内飞去,这标志着燕和光体内再也没有需要它帮忙压制的存在了。
封慕晴转过身,对那具粗陋的傀儡说道:
“至于你,我会带着你去往天玄界之外,去探寻每一个小世界找你及黑塔兽族的来处。”
“我会找到你真正的名字,然后杀掉你。”
“前辈。”
封慕晴回眸就瞧见燕和光苍白着脸色,献祭出身体内有无兽的血脉,为那具傀儡再添一道屏障。
做完这一切后,他目光灼灼地问道:
“前辈,天玄界之外的世界,不知我能否有幸与你同行?”
作者有话说:
整体其实是一个,将侵略者赶出自己的世界的故事……在本章评论区贴了一个故事开始前的天玄界纪年,算是一点前情吧(救命,结局章讲前情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