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在一边帮忙解释道:“这个叫做笛卡尔心形线,是数学中很美的函数了。”
听着黄鹤的解释,张灵雨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屏幕中央的心形图案上移开,转而看向身边的人,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这个图像,没给别人画过吧?”
“没有,系里的同学,他们大多都知道这个的。”
“那就好,以后也不许给别人画,知道吗?”张灵雨对着黄鹤,一脸凶巴巴地强调道。
“好,不给别人画。”
对于张灵雨时不时的闹一下,黄鹤早已经习惯了,对此也乐于接受。反正这小朋友除了南风被绑架那次闯下大祸外,平日里虽然有些傲娇有些作,但总体还是很可爱的,生气了也容易哄。
在他们那个什么都落后的小县城周围,平均一家都有两个孩子,但母亲在生黄鹤时损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所以黄鹤是他们那里唯一的独生子家庭。
小时候的黄鹤,就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陪着、可以一起玩的家庭,他们可以两三个人一起玩,就只有自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才会在看到张灵雨时,愿意帮他补习、处处让着他,就权当是养了一个弟弟了。
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个“弟弟”好像有了些特殊的情感,但黄鹤一向够理性,自制力也很是惊人,这一点只要自己不说,这傻小子怕是一直都不会知道的。
不知道也好,自己一个穷小子,而对方怎么看都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张灵雨家境绝不是自己这小县城的人能比的。
他们之间,本就不配。
除此之外,黄鹤自认不图对方什么,等到小少爷厌倦了枯燥的学习、离开后,自己便继续在学业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就好。
只是,黄鹤不知道的是,他不图小少爷什么,却不能保证小少爷也不图他点什么。所以,当一天晚上,张灵雨穿着一身奶牛图案的睡衣、抱着枕头敲开自己的房门时,黄鹤还以为是外面打雷,吓到了小朋友,立刻知心大哥哥上身,侧身将人迎来进来。
“你怕打雷?”
“嗯。”张灵雨抱紧枕头,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一脸紧张地询问道:“我不敢一个人在房里,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可以,快进来吧,别感冒了。”
张灵雨顺利进住进黄鹤的卧室,这一夜风平浪静,两人一觉到天明,无事发生。
但第二天晚上,张灵雨又抱着枕头敲开了黄鹤的门,以一个非常站不住脚的理由,赖在黄鹤床上不走。
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后,黄鹤终于爆发了。在又一个晚上,张灵雨往次卧跑的时候,黄鹤一手按在对方肩膀上,一脸严肃道:“小雨,你房间的床头柜我已经修好了,破了的纱窗也换了,今晚也没有打雷,白天刚洒了驱虫药……”
“所以呢?”张灵雨看着堵在门前不让自己进去的黄鹤,一脸天真地问道。
“所以,你可以安心回房睡了。”赖在自己床上半个月,还真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啊?要不是自制力好,早把你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张灵雨看着黄鹤,下一刻眼泪就跟决堤的河坝一样,汹涌而出,在脸上划了两条清晰的小溪出来,漂亮的桃花眼愤怒地瞪着黄鹤。
这怎么又哭了呢?这怎么算,该哭的都应该是自己吧。喜欢的人爷爷跟自己同床共枕,睡迷糊了还会往自己身上爬,偏偏自己连“喜欢”二字都不敢说出口。
“你别哭了,我不是讨厌你,只是咱们现在的关系,有些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灵雨小脾气说来就来,狠狠推开门边的黄鹤,坐在那张被自己连续霸占了干个月的床上,回头瞪着黄鹤,大声说道:“我喜欢你,就想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黄鹤的呆愣只持续了片刻,待回神后,方才脸上故意摆出来的严肃,立刻烟消云散,声音里有些疲惫道:“小雨,别闹,快回去睡觉。”
“我没有闹。”黄鹤一句话,让张灵雨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吼道,同时刚止住一点点的眼泪,再一次滚了下来。
“你别哭。”黄鹤无法看着张灵雨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样子,伸手仔细地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几番思索,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别哭了,眼睛都红了。”
他天生嘴笨,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来安慰被自己弄哭了的心上人。不是不喜欢,只是……
终于止住了哭声,张灵雨双眼通红,双手拉着黄鹤的手,认真询问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还不待黄鹤开口,张灵雨继续道:“可你为了我去求纪先生帮忙,为我讲课,一直留在这儿,细心地照顾我,难道这些只是因为我聘请了你做我的家教吗?但以你的身价,不要说我那点钱了,比那高十倍的家教工作你都能找下吧。”
“小雨,我……”
在黄鹤开口之前,张灵雨伸出手指按住黄鹤的嘴唇,阻止了对方的话,轻声道:“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所以,你在顾及什么呢?”
看着张灵雨黑亮的眼眸,黄鹤无话可说。是,他很喜欢张灵雨,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他的无理取闹、喜欢他无伤大雅的作天作地,甚至连他伤害了南风,自己也能落下面子去求情……
同时,黄鹤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自卑的时候,看着如此耀眼的张灵雨,一句“喜欢”迟迟不敢开口。
可现在呢?喜欢的人已经开口了,黄鹤,你还要继续推开他吗?不管对方是不是心血来潮,也不管那些身份地位钱财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