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义三人率先到达谷底。
从上空看下去,此处处于崇山峻岭之中,那谷底似是深不见底。下来后才发现原来底部十分宽敞,地面皆是大小不一的圆润鹅卵石,一条浅浅的清澈小溪流淌其上,溪边几棵歪脖子树,长势十分的有艺术感。
此处空气极为干净清爽,温卿卿将仙剑停于地面寸许,轻盈地跳了下去,深吸口气,顿觉心情舒畅极了。
而一旁江有义则手脚冻得僵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仙剑,坐在一块鹅卵石上,一不小心还磕了屁股一下。
这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咋那么大呢!
明真这一路不知扶了她多少下,此刻已是轻车熟路。江有义就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明真将她带到一棵歪脖子树旁,以衣袖扫了扫圆石上的浮灰,这才让江有义坐下。
每每明真这般照料她时,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放开明真的胳膊,笑着招呼温卿卿和明真一起坐。
明真道:“江姑娘,小僧方才搀扶你之时,发现你身体极为虚弱,江姑娘若是不介意,小僧愿以梵天般若功为你调息。”
此举需得在对方背后几处穴道输入灵力,因此一定会与对方有过多接触。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寺里本就甚少有女子上来,此次出寺遇到了江有义,与她接触甚多,甚至已有了肌肤间的触碰。他本是觉得对不起她,可此刻江有义为了他才身受重伤,若是自己不施以援手,更是对不起她了。
江有义有些不解,问道:“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吗?”
她忽然想到武侠剧中疗伤都是会全身冒着热气,为了散热,被疗伤的伤者是要脱去外衣的。
她挠了挠头,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是要脱掉外衫吗?”
“哎呀,你在想什么呢!”温卿卿红着脸道,“张口便是脱衣服,你在小师父面前说这样的话,你!你!你不知羞啊你!!!”
江有义一脸懵逼,难道是误会了什么吗?
此刻戒妄、戒痴、赵离星与宋昭明四人正向这处走来。
那戒痴远远便道:“这妖女一直是这般不知羞耻的,大家这下可是见识到了。”
明真未曾料到江有义竟当众说话如此露骨,俊逸如玉的脸上悄然爬上两朵红晕,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该不该接她的话。
唉,这江姑娘总是不按牌理出牌,让人不知所措。
想必她的养父母确如她所说,只是将她养大,供她吃喝,其他东西一概不教,所以她才不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当众却是说不得的。
此前戒痴说她满嘴谎言,现在看来却是冤枉她了。
明真看着她的眼神分外怜惜。
江有义察觉气氛有些怪异,自己对于术法修为一窍不通,他们定会生疑。
她在脑内敲666:“对了,此前你说关于术法的问题,让我想想玉面蝶的话,是哪句话来着?”
666小人跳了出来,有些没精打采道:“你的修为怎么来的,宿主大大还记得吗?”
“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
666赶紧解释道:“我要是直接告诉你,便要扣除相应积分,所以才旁敲侧击地提醒你哦!”
脑内小人得意地比了个耶的姿势,一脸夸夸我的表情,接着道:“你的666是不是好机智的?”
江有义:……
不过经过666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玉面蝶曾说过,她的修为不是靠花蝴蝶自己修炼来的,是靠药物堆积而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配上自己的凄惨身世,不就有了解释了?
她心下有了主意,咳嗽一声,道:“小女子空有修为却对修炼之事一窍不通,更是不会任何术法。所以若有不当言语还请海涵。”
“哼,你这妖女不提这茬我倒差点忘了,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果然,戒痴张嘴就接下她的话头。
江有义心里暗笑,面上顿了顿,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说道:“这事要从我的身世说起,小女子本家父亲乃是一名不见经传的药师,我亲父为我炼制不少丹药,让我每半年吃上一颗说是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起初我也不知这药竟有增加修为的功效。后来本家糟了变故,五岁便流落到养父母家,她们将我的丹药瓜分殆尽,我所剩无几,也只能吃到练气七层了。小女子但凡有一点办法,又如何不想与诸位一样,能自由御剑、遨游天地之间呢?又何至于到现在,连最基本的御寒之术也不会使呢?”
她抱着手臂,将脸埋在膝上,抽抽嗒嗒了起来,再配上那一头凌乱如鸡窝般的发型,那形象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对不住了!“戒痴抱拳道,”小僧此前多番猜忌,还请江施主莫要怪罪。“
江有义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她使劲蹭了蹭眼睛,深吸口气抬起头,眼神却不看众人,只茫然地瞧着遥远的空中,摆了摆右手道:“戒痴兄弟,我从来不曾真的怪罪过你,你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戒痴一愣,心道我也没怎么自责啊,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来的。当下涨红了脸,粗声粗气道:“小僧虽有愧,可断不会与女子做兄弟,这传出去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