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句句戳心
◎他的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仿佛一根根锋利的冰凌◎
圆智禅师倾身扶住圆空禅师，他悲痛道：“师兄，你这又是……又是何苦啊！”
圆空禅师嘴角的血流个不停，面容却是祥和了许多，好似放下了所有包袱一般。
他看向他的圆智师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悲伤。
而此刻，明真一下子怔愣当场，他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情景，脑中一片空白。
从虎口脱险，中途又是坎坷万分，好在一路赶了回来。
却在他松了一口气，兴冲冲回寺报平安时，发生了这样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脸色十分苍白，踉跄起身跪到圆空禅师面前，抖着声音说道：“师叔，师叔您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江有义吓得心下一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明真与圆智的反应可以断定，方才耳边传来的那句话，便是圆空禅师传音入密，单独说给她听的。
她不知道圆空禅师是不是看出来她的身份，或者他只是觉得她尚有几分薄力能够保得住明真。
圆智禅师右手聚集灵力，贴向圆空禅师后背，满面焦急道：“师兄，我暂时封住您破碎的内丹，或许圆意师弟有办法救你，你且等着。明真，快快去请他过来。”
明真眼眶泛红，此刻好似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却被圆空禅师那双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
“谁都……不许去。”圆空禅师因急着拦住明真，咳出一大口血，他接着道，“我……若不这样，寒云寺全寺上下百来口人，皆有性命……性命之忧。”
“大师，解决的方式千百种，您何必如此，或许……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江有义心中好似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似得，沉重得无法呼吸。
圆空禅师摇头道：“你们所知越少越好，也莫要多问。寒云寺……与对方比起来，便如……蚍蜉撼树，你们不要去查。圆智……”
圆智禅师答应道：“师兄，我在！”
“去藏经楼，找圆正。你与圆正，务必护着明真，前去……前去投靠永慈寺。”圆空禅师拉着明真嘱咐道，“以后你便是永慈寺弟子，去了便莫要回来，明真……你记住师叔的话！”
明真悲痛得落下泪来，哽咽道：“师叔，我不想去什么永慈寺，我永远是寒云寺弟子。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闭关，我还未见他一面……”
圆空禅师抬手摸了摸明真的脑袋，眼里满满的都是慈爱。
只听他缓缓道：“能力有限也无需自责，众生皆有自己的命数，强求只会增添更多的杀戮与仇恨。明真，跟着圆智师叔快走。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们寒云寺弟子。走吧，莫再回头……”
明真此刻惨白的脸上划过泪痕，他摇着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江有义内心十分矛盾，其实她接到的任务主要是保护三位男主，理论上来说可以不用管其他人的。
但是这个任务的描述坏就坏在，需要让三位男主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什么叫美好结局，对于明真来说，保持身心健康，立地成佛，不要被女主叶艾心连累至死，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而寒云寺之变中，原文中所述，几乎全寺上下除了明真和某个师叔逃了出去，其余皆亡。
这在少年明真的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于是在遇到那个“知心姐姐”一般的叶艾心以后，明真引其为知己，便为了她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江有义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救一下明真的师父——圆上方丈，至少这位恩师健在，明真便不会如此悲痛吧。
眼前，圆空禅师闭目靠着香案，一动不动，已是油尽灯枯。
圆智虎目含泪，冲着明真道：“现下你待在此处，哪里都不要去！我前去藏经楼找你圆正师叔。”
明真点了点头，沉浸在悲痛中无法缓神。圆智禅师叹了口气，闪身出去，随后给他们带好了门。
此刻整个屋子里剩下两位活人和一位圆寂的老僧，一片寂静。
江有义尽量不去看那具遗体，她蹲下身安慰道：“你不要太过悲伤，圆空禅师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模样。”
明真只是长久的沉默，他跪在圆空遗体面前，眼睫微垂，忽然说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语气太过冷硬，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明真。
江有义愣了下，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明真道，“你一路救我，跟着我回到寺里，可是你一来，我师叔便自爆内丹。这些，难道是巧合不成？”
他的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仿佛一根根锋利的冰凌，句句戳向江有义的心窝。
“我……我真心救你，你竟怀疑是我害死你师叔？”江有义气道，“我若真想害死你们，又为何要救你！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你这个小和尚，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