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们卫家的儿郎。”
卫婉宁笑着颔首,又问,“那祖母怎么说?”
雪梅绘声绘色道,“老夫人说,既然二公子实在不愿,那也不能强求,只能把此事暂且搁下,等什么时候二公子想通,抑或有了别的好人选时再议。反正二公子才十七,晚个一两年成亲也不晚,左右大公子也还没定亲呢。”
卫婉宁点了点头,看来此事已经无需顾虑,便放心去吃早饭了,待填饱肚子,又在南窗下看了会儿棋谱,倒是难得的惬意。
日头高升,约莫巳初时分,府中又热闹了起来。
雪梅出去打探了情况,回来与卫婉宁禀报,“是舅夫人来了,还有一位夫人,听说是打太原府来的。”
太原府?
卫婉宁翻书的手微微一顿,余光瞥见雪梅偷笑道,“定是陆公子家来提亲了。”
想来也是,虽然早已做好了打算,但陆家的速度还是有些出乎她意料。
不过也好,快一些,便可省得夜长梦多。
如今陆安济已经有了功名,料想不几日,朝廷便会任命差事下来,他身为陛下钦点的状元,才学有目共睹,如今大局已定,就算有人想从中作梗,也难以找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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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双方都很赞同,卫府象征的矜持两日,便与陆府交换了庚帖。
接下来,便该合婚下聘了。
陆家这些年虽在太原府,但家底厚实,早在陆安济进京赴考之时,就为其购置了一座宅院。
虽比不过镇国公府恢弘,但卫婉宁并不在意这些,只安心等着陆家那边的消息,只要聘礼一下,此事就算成了。
然偏在此时,出了事。
“据说是因为什么秋闱舞弊案,陆公子的差事本来都下来了,却忽然取消了,”
雪梅挠了挠头,艰难道,“奴婢当时离得远,只隐约听见大公子这样对老夫人说。”
秋闱舞弊?
卫婉宁一怔,顾不得多说什么,立时提裙去了大哥面前。
待见到大哥,她又赶忙相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秋闱已经是去年的事,怎么忽然出了舞弊案?”
卫俊鸿凝眉与她道,“听说去年河东路秋闱有人舞弊,陛下得知后大怒,命人严查,陆兄正是河东路入京,因此受了影响。”
“什么影响?”卫婉宁追问道。
卫俊鸿摇了摇头,“我只是听旁人说的,也并不太清楚,只是说陆兄的差事暂停任命,不知是不是要重考。”
“重考……”
卫婉宁暗自咬牙,想了想,索性坐上马车,去了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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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正好,卫婉宁到时,韩茂林才下朝回到家中,听了外甥女来意后,直言道,“今早有人在朝堂告发,说去年河东道秋闱有人舞弊,约莫涉及数十人,陛下大怒,当即下令严查。安济乃河东道出身,为避嫌,只能暂停翰林院的差事。”
暂停……
这一暂停却不知要等到何时,卫婉宁凝眉问道,“就没有好对策吗?”
韩茂林面色严谨,“上届淮南道秋闱曾发生过舞弊大案,当时数百名考生私下购买试题,令秋闱彻底失去可信度,当时查明真相后,陛下直接斩了礼部主考的官员,足见怒气。而今不过三年,此事卷土重来,陛下盛怒更比从前,此时除过等待真相查明,别无他法。”
淮南道的秋闱舞弊案卫婉宁当然知道,那个被斩的礼部官员,正是上辈子得朱光深盛宠的白映梅的祖父。
此事触及天子逆鳞,自然不是谁说说情就能过去的,正如舅舅所言,唯一的办法,便是等待真相查明。
但,万一查出的不是真相呢?多少人的一生会就此被毁掉?
卫婉宁暗自咬牙,某人还真是好手法!
上辈子并未发生过这场波澜,而今忽然生出此事,当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幕后黑手,她连想都不用想。
看来而今只能寄希望于主办此事的官员,她试着问道,“那不知陛下会派谁审理此事?大理寺卿吗?”
却见舅父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大理寺职权不够,陛下今早指派巽王主办此案,约莫一两日内,巽王殿下便该启程去太原府了。”
“巽王?”
卫婉宁一愣,怎么是他?
舅父捋须道,“陛下此举当然是历练之意,但愿巽王殿下能早日查明真相,毕竟今次受影响的不止安济一人,如若要重考,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