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马而来,踏着漫天炽盛的霞光,一袭雪衣轻袍加身,眸若点漆,衣袂翩翩。
面若冠玉,惊世之颜,臻于至善,少年略微有些稚气的面容已然风华尽显,美得令周遭事物皆失色。
少年风光霁月,满脸皆是桀骜,不可一世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容忽视。
身旁,少年鲜衣怒马,打趣道:“阿臻,这魔界桃花盛放,可就没有天界那般,海棠花绚烂。”
雪衣少年连头都没有回,轻嗤道:“什么花于本殿下而言都一样,也不知道为甚,父帝一个大男人还喜欢海棠花,整个天界,九天神境全是四季不败的海棠。”
“无趣。”红衣少年嗤笑,“你懂什么,海棠微雨,景色绝美,而魔界桃花漫山遍野,桃花瓣阵阵随风而来,乃是最美的山河画卷。他们爱花,若你爱茶一般。”
“阿砚,那你呢?不爱花,又不爱茶。”雪衣少年身量欣长,眉宇间挂着笑意,一双温润的眸子倒映着整片霞光,美极了。
红衣少年高抬下巴,拉紧手中的缰绳,一双凤眸望着远方,皆是光。
“我啊~爱铠甲,爱手中的武器,战场厮杀,保家卫国,屠尽邪灵,乃是毕生所愿。”
“哈哈哈,有志气!”雪衣少年伸出手掌,“若有朝一日,邪灵临世,你我便并肩作战,为山河无恙,为海清河晏!死守到最后一刻!”
“好!”红衣少年伸出手与他拍掌,在空中相握。
霞光拉长两位志存高远少年的身影,少年慕颜臻和少年君霈砚在霞光中许诺,殊不知,岁月更迭,未来他二人当真在战场上厮杀到最后一刻,唯剩下彼此。
两人浑身沾染着鲜血,身边倒着族人的尸体,二人背靠着背,周遭邪灵肆意,神魔两族皆灭,只剩下彼此可以依靠。
“哈哈哈,阿臻,你瞧,年少时的诺言,本帝可是奉陪到底了啊。”君霈砚爽朗大笑着。
“是啊。”即便面对死亡,慕颜臻嘴角带笑,“阿砚,若有下辈子,我们还要并肩作战。”
君霈砚不忍,转过头道:“阿臻,要不,你还是退吧,带着浔妹妹退隐,这里本帝一人也可以。”
“阿砚,我慕颜臻从始至终,一身傲骨,都没有退缩二字,
还有,你脸皮怎么还是那么厚?明明和我差不多大,还恬不知耻地叫我宝贝女儿妹妹,你的脸呢?”慕颜臻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你打我啊,妹妹可是一直叫我哥哥的哦~”
此刻的君霈砚有些欠揍,就像年少时那样。
慕颜臻微微摇头:“在他人面前,你永远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泼皮了?”
“你我二人,还用得着装吗?身为魔族储君,后来又为魔族帝王,我可不就是高高在上,这人设得立。”
“那不得不说,你人设崩了!”
邪灵:……拜托,给点你们身边几十万邪灵一点面子好伐?
一旁的邪灵,不敢靠近,但看着二人在尸山血海中旁若无人的耍嘴皮子,纷纷嘴角抽搐,气得癫狂。可就是,不敢靠近。
“阿臻,此生能遇见你,是我年少时的幸运,若有来世,打马江湖,踏遍山川河流,看遍世间美景色,喝遍天下美酒,听遍天下故事,可好?”
君霈砚在战火中,朝一身伤痕的慕颜臻伸出手。
“呵。”慕颜臻与他相视一笑,伸出手与他相握,“是喝遍天下清茶,你知道,我不爱酒,独爱茶。若我足够强大,我要将所有爱酒的人抓来,让他们亲手砸碎酒坛子。”
他用最温润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哈哈哈,好!若有来世,我足够强大,那我要将所有爱茶的人抓来,让他们亲手踩碎所有茶叶。”
“那我,拭目以待。”
邪灵被激怒,尖叫着,桀桀桀地叫着,刺得两人耳膜生疼,两人松开手。
慕颜臻伸出手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心间呢喃:小浔宝,原谅父帝爹爹一身桀骜,从未有过认输二字,你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卿卿,你的阿臻来找你了。
他抬眸,望着眼前的肮脏之物,温润的眸子中添上狠意嗜血,若林间的恶狼,下巴高抬,即便身陷囹圄,也依旧桀骜,一身傲骨。
而君霈砚满是笑意的凤眸褪去,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模样。
“本帝,今日让你们看看我魔族的傲骨,让你们知道,敢犯我寸土,死!”
两人,仅仅两人,杀了三天三夜,最后带着几十万邪灵全都同归于尽,魂魄消散,却丝毫未有一丝惧意,站着厮杀,站着死,不曾屈膝。
后来啊,转世在九州大陆,不爱酒的少年因为爱妻逝去,日日酗酒。
而不爱茶的少年,当上了九五之尊的帝王,戒酒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