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初八。”叶玄凌轻启薄唇开口道。
“不是只有一个月不到了?”谢婉兮不免有些震惊,如今已槐月初九!
这件事她毫不知情,应该是她下山后不久发生的事。爹应该已经派人寻她了,也不知道李嬷嬷和云砚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被抓起来了?
可是也不对,如果已经发现她不在了,又怎么同意把婚期定的这么近?
还没等谢婉兮把心思捋顺,马车便已到了营地,几十顶灰黑色的帐篷隐匿在黑暗中。空地上站着上百个身穿黑色细铠的士兵,但是一举一动却悄然无息,唯有马匹的的呼气声凸显出活物的气息。
看着那些黑漆漆的夜空下,凌厉和寂静的面庞。谢婉兮瑟缩的躲在叶玄凌身后,这些人杀气好重。
叶玄凌牵过她的手向帐篷内走去,沉静地说道:“那些是我的近卫军,不必害怕。明日我从中挑选几人,护送你一道回去。”
“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谢婉兮赶忙摇了摇头,你的人跟着我一起,我还怎么去找安魂木,眼看尔东国就近在眼前了。
“婚期将至,我不想出什么意外。明日我让副将带人送你回去。此事,不必再谈。”
谢婉兮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先走一步算一步,总比他亲自送来的好逃脱些。
谢婉兮歪着头,想了想,看着站在面前的叶玄凌,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叶玄凌低着头望着她那一双慧黠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显得越发有神。沉声说道:“只要你今后能克己守礼,以后我定好好待你,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
谢婉兮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以后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克己守礼了,谨遵妇德了。
叶玄凌凝视着她这一张少年的脸,忽地开口道:“回去的路上,照旧还是这个装扮吧。”
“恩。”谢婉兮乖巧的点了下头。
“你今晚便歇在这里,我出去就寝。”叶玄凌转过身,向外面走去。
“等等。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去?”问完,又觉得有些许羞涩,怎么办,这个问题问的怎么让人听起来很心急?
叶玄凌轻轻扯住嘴角,淡淡笑了笑:“最近尔东国动作频繁,我稍迟些回去。不过,我定当在成亲之前赶回。”
直到叶玄凌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谢婉兮还是没有问出口那句:你当初是不是因为认出我,才会帮我寻找玉笛的秘密。其实,答案已经在心里,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真的是。
不愿意相信他是娘亲给自己定下的夫君,不愿意去承认曾经承过他的恩惠。比起是他,谢婉兮宁愿是个其他的陌生人。想来也是,一向清冷的英国公世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敢情他早就知道知道她是他未来的娘子!这一晚,谢婉兮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日,精神恍惚地坐起来,脑子里还始终盘旋着这句话!
等到谢婉兮洗漱完毕的时候,叶玄凌已经明显在外面候了有一会了。清晨的露水润湿了他的半边额角。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谢婉兮不自觉愣住了心神。待得叶玄凌轻唤了她一声,才醒过神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待上了马车,谢婉兮还一个劲的在心里唾骂自己:我怎么会这么的没出息.....!
轻叹了口气,算了,这个时候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摆脱这些士兵。
谢婉兮掀开车帘,向外面看了一眼,当看到车旁数十位近卫军的时候,心里涌出了止不尽的绝望。
别说她只是炼气三层?就算是炼气十二层,在这么多高手的围困下也是插翅难飞!谢婉兮在心里已经把赵启元唾骂几百次了,说什么陪她一起去尔东国?结果一出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不行,得想办法!
想了想,谢婉兮掀开帘子,脸上挂着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着马车前的副将讨好地说道:“这位大哥,我们能找个驿站休息一下吗?我这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而且身子也难受的紧。”
许是副将知道他护送的是什么人,立马弯下腰,恭敬地说道:“您喊我一声潘子就好,将军说过,要将您尽快送入府内,不得有误。”
“你将军只说尽快,又没说必须得在什么时候之前,何况我们继续赶路还是要休息,到时在路上安营扎寨,也多有不便,不如晚上就歇在附近的驿站内?何况我的身体如若出了什么问题,反而更是耽误返程,你说是也不是?”
副将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后,发令道:“入城外三十里内驿站。”
谢婉兮得意地弯了弯嘴角,晚上驿站人多,等他们都睡了,准能找到机会偷溜。
当夜幕降临时,谢婉兮看着门前纹丝不动的守卫,还有驿站边角,墙上无数的暗卫时,嘴角有些抽搐地说道:“你们都不去休息吗?”
副将拱手说道:“保护您的安危不容有误,您早点歇下,明早我们便启程。”
谢婉兮一个人在房内转来转去,从床头挪步到床尾,又从床尾挪到窗前。以她的身手,这一出去走不到两步准被逮。
正惆怅着,驿站的仆役端了新换的茶水站在门口候着。
谢婉兮这个时候可没心情喝茶,正想摆手让他赶紧离去。不料,他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谢婉兮立马了悟,扬声道:“还不进来。给我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