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崔若研小声道一句,用帕子抚了抚眼角,装作不曾哭过的样子,平稳了语调道,“那我就先走了。”
崔若研刚迈出脚,就听簌簌要来送她,匆忙留下一句‘不必相送’,便快步走开了。
簌簌看她走远,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回去无奈对徐墨阳道,“你就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看出来了。”徐墨阳坦然道。
“你看出来了……怎么什么也没做?我让她不必来送药,你想想你怎么说的。”
徐墨阳眨了眨眼,“可我确实不想让你劳累,再说,你不是证明给她看了吗?”
证明?
簌簌登时想起方才那个吻,忍不住给他一拳,“什么证明,你再说浑话。”
簌簌面上方才消去的红晕又升了起来。
徐墨阳作势躲了下,笑道,“我又没做什么,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她不是也说了?”
“那就是全是她的错了?她……她……”
簌簌还真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徐墨阳不太对。
“好了,她是她,你是你。”
徐墨阳握住簌簌的手,“你不过是怪我不顾及她的心思,惹她伤心,可她不是我关切之人,我从未与她示好,自也不必对她负责。”
他又重与簌簌十指相扣,“我只向你示好。”
所以对你负责。
簌簌心中顿了顿,将手抽出,不满道,“谁说我是你妹妹,其实我比你大很多。”
徐墨阳一副‘我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我是灵果,从结出来到成熟要好久好久,都数不清年岁了,”簌簌眼睛转了转,“我比你至少大好几个辈分!”
徐墨阳听后沉默,再开口时面不改色,“人界不以年龄论长幼。”
“?”
簌簌:你说什么胡话。
“我们论品德,论学识,论功法……你也听过‘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不是?”
“听过是听过,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簌簌蹙着眉,总觉得他偷换概念。
“就是这样的,我比你大,所以我会照顾你。”
他眸中澄澈清润,初次见她时的狠厉嗜血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言语间也尽是温柔。
“等了结了所有的事,我就将无忧宫交给星眠,成自由身,世上再没有人修无情道,我们一起去崇山云雾间,看人间万象,赴山海之约。”
“等我们玩累了,就在一片小竹林里搭一间木屋,你若喜欢花,我可以和你一起种,你若喜欢吃烤鸡,我可日日买给你吃,你哪日烦了,我就带你去看烟火。”
簌簌没有说话,嘴角却扬了起来,她恍了两恍低头凑近了他,青葱似的玉指在他手指上戳了戳,后又在他指间握剑的薄茧上按了按。
徐墨阳也生了笑意,将她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后又亲昵的搂住她,两人靠的极近,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他生了心思,将手放在簌簌怕痒的腰间。
“你怎么还不答应?你难道不想去?”
簌簌面上瞬间便红了,笑得比满山群花都要清艳,“哈哈哈,你别闹,我何时说我不答应的……”
*
一片云雾,灵气充裕,景致有些像莲花峰。
“这里是老夫的芙蕖洞。”
后方传来一声缓慢苍老,又掷地有声的嗓音,徐墨阳转过身去,看向那人,惊见他浑身泛着光泽,坐在一块巨大的晶石之上,竟是即将飞升的迹象。
徐墨阳登时怒不可遏,咬紧了牙道,“三清老狗,你奸狠狡诈,道心早不知飞哪儿去了,竟也能飞升?”
三清面上仍是十年前的宽厚慈悲,可在徐墨阳心中,这只是他人面兽心的伪装,越端看他,便越可恨!
“世上哪有什么捷径可升仙?怕是你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徐墨阳面上僵了僵,本想召来玉消剑,一剑刺死了他,却又察觉是在梦境,他二人皆是虚体,便稳了声音道,“我大仇未报,你岂可逃脱?”
三清面上微动了动,轻风拂过他的拂尘,穗子便散了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