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媚蓦地松开他,怅然若失,立在浅凉的月光下,显得既孤寂又苍凉。
“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的。”
月媚沉浸许久,突然笑道,她抬头看他一眼,含泪的微笑,高雅冷艳,似一朵彼岸前的曼陀罗。
“是我不要你的。”
她说完后,转身决绝离开,回自己的长恨殿。
长恨殿里永远亮着一盏灯,那里面有个叫刘长恩的年轻和尚。
无忧宫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和尚前不久被徐墨阳毒傻了搁在那儿,整日坐在窗边等她回家。
月媚走近了他,带着一身凉气,直接钻进他温暖的怀里,这少年怀里永远炙热,永远不是那一颗她始终融化不了的心。
呆傻少年被抱住才慢吞吞意识到自己等待之人的回归,她带的凉气把他激得浑身一哆嗦,却还是下意识拥抱住她。
他的怀抱太令她心安,月媚一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时少年如同护着他最心爱的宝贝,手早已麻木,还是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抱着她始终没有动过,生怕惊扰了她。
月媚看着他打瞌睡的侧脸,不自觉蹙紧了眉头,她平日最讨厌与刘长恩接触,因为徐墨阳将刘长恩给她,她觉得是对她的侮辱。
于是便厌恶他,平日连看他一眼都不肯,更不必说与他有接触。
如今,她在他怀里,满心酸涩,仿佛误吃了没熟透的青梅,涩得她触及神经末梢的痛。
她重新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微红的眼角突然淌下一滴眼泪,她睁开眼时,看见刘长恩一副见她流泪茫然无措的样子。
她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了,我对他就像少时开始掷下的豪赌,有好几次都知道要赌输了,决定再也不追加赌注了,可没办法,赌上了瘾,总想翻本。”
她摸着他的脸,哭着笑道,“现在我不赌了。”
*
徐墨阳再次见到簌簌是他抓住了琼雯。
簌簌满眼震惊,急切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要再过来?你给我答应的什么!”
“再?”徐墨阳微微蹙眉,“怪不得这般熟门熟路。”
簌簌立刻看向他,“你不要动她,她只是来看看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没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
徐墨阳慢吞吞将这句话又重复一遍,簌簌想起琼雯与莲花峰互通消息,猛得背后一凉。
徐墨阳将剑刃往她脖颈上贴近,玉消剑锋利无比,立刻划出一道长痕,然后渗出血迹。
“是她当初透露的无忧宫的机密吧?上次去莲花峰,我还想着怎么没遇见她,这下可好。”
“别!你别!”
簌簌心疼不已,口不择言,“其实她不是故意的,泄露消息什么的都是我在背后出主意,放她走也是我提的啊!”
徐墨阳仿佛一瞬间体会到昨晚月媚为何那般生气,不做声将剑刃又刺进琼雯血肉半寸,琼雯闷哼一声。
他冷冷看簌簌一眼,看得簌簌脊背发寒,“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以为这样她就不用死了吗?”
簌簌无力道,“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她?”
徐墨阳仿佛在等待什么,一直盯着簌簌的脸。
他微微一笑,“看来在你心中她还是没有三清树重要,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徐墨阳又转念一想,“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杀她?”
他话音一落,毫不犹豫将玉消剑推了出去,玉消剑顿时戳穿了琼雯的肩膀将她钉在墙上,琼雯疼得脑子一黑,登时失语。
徐墨阳往她那边移了两步,一抬手剑收回来,琼雯落在地上,徐墨阳低头看着她,“你杀我无忧宫弟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琼雯只能满眼愤恨得抬头瞪他,接着转向簌簌,痛苦到满眼泪流,“簌簌,救我,好疼,好疼。”
簌簌连忙爬到她跟前,一手捂住她淙淙流血的伤口,一手拔下玉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若再伤害她,我就自杀,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徐墨阳似是猝不及防,但很快从鼻间哼出一声冷笑,“好啊,我答应你,你若自杀,我就放过她。”
簌簌没想到徐墨阳真的答应,一时握簪的手有些僵硬。
徐墨阳等了她一会儿,催道,“动手啊,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自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