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簌簌不由仔细去看琼雯的脸,细细从面颊的边沿,发际线一点点摸索下来。
虽没有什么奇特,可触感尤其像她当初送给梁舒的那张人皮。
簌簌观察一番,仍没看出什么破绽,心情落到谷底,埋怨起自己疑心过重,可过一会儿,她猛然想起琼雯在徐墨阳伤害她时她的反应,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若是琼雯,那样一身傲骨,怎会被徐墨阳剑指脖子的情况下向她求救?该是拼了性命也不让徐墨阳好过。
簌簌又转头查看起来,这次很快便在琼雯脑后的发缝中摸到一处不寻常处,簌簌心中陡然一惊,沿着边沿将其撕下。
一张陌生的脸。
簌簌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人皮掉在地上。
*
无忧宫,徐墨阳本在修炼,听见外面响动眉头微微蹙起,很是不耐,本想过去斥责,察觉到来人,换了一张笑脸过去。
他冲拦着月媚的弟子抬了抬手,面露严色,“说过以后护法来了不必通报。”
那弟子作揖下去,徐墨阳瞧见月媚面色苍白,使得她一贯爱穿的绯色更加刺眼,不由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一些,刻意的笑容反而有些假意。
“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他话说出口觉得有些生疏,紧接着道,“对了,命人打听的往生草昨天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在冒洲见过,我正准备找你商量。”
月媚面上无一丝波动,往生草传闻能滋养断臂残肢,可也只是传闻,她根本不抱希望,从前徐墨阳说要去找,她也只是点头应和。
徐墨阳见她没有太大反应,心中涌上几分愧疚,“你看哪日方便,我们就启程过去。”
月媚听他这么说,冷笑道,“这么急着治好我?不想亏欠我,想赶紧摆脱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徐墨阳禁不住惊愕,他纯粹是为她好,想让她断臂重生。
月媚斜视他一眼,见他眼中皆是狐疑,心中只能将他归为木讷。
“我要走了。”她突兀撂出一句。
“那我把无忧宫的事安排一下。”
月媚背对着他,“我说我要自己走,不想待在无忧宫,我要带上刘长恩,我们一起走。”
徐墨阳看着她,心中突然有些无奈,许久才道,“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赌气,我向你道歉。”
月媚冷笑一声,“呵,那你错哪儿了?”
徐墨阳一下子哑住,月媚翻了个白眼,“不时这个原因,我就是要走。”
徐墨阳蹙紧了眉头,“你们去哪?”
月媚一手搂住断掉的手臂,“天大地大。”
“那就是还没想好了,”徐墨阳看着她的背影,淡淡道,“刘长恩那个样子,怎么照顾你?”
月媚声音猛得狠厉了几分,“我不需要人照顾!”
徐墨阳不语,月媚始终没有回头,她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也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还会一头栽进这场永远回不了本的赌局。
即使已经决定再不留下,从此和刘长恩远走高飞,可她心中仍为他留下了一条微光缝隙,只要他说一句挽留,说不定她就会留下呢?说不定呢?
可他没有,他开口就是为她离开后的生活着想。
像是摆脱不掉的责任,即使她不要爱,他也不想下意识将她以恋人的身份对待。
“我不需要人照顾,”月媚平复下心情,又心平气和得道了一遍,“我明日就走,和刘长恩去冒洲。”
说完她就抬脚离去。
“我送你。”徐墨阳朝她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月媚没有回答,只是脚步顿了顿,正想说什么,两人都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月媚回头看他,徐墨阳一瞬间看向那道气息所在,然后又被理智拉了回来看着自己。
月媚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仿佛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
她口中听不出情绪,“去吧,处理好她。”
*
簌簌撕下‘琼雯’的面具,蹲下将头埋在臂弯里,很快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
既然这个人不是琼雯,那么真正的琼雯岂不是还好好的?
簌簌这样一想,觉得心中好受了点,眼前也没那么阴暗了,然后她开始分析眼前这个人的成分。